山吼水啸_第二章 碾麦场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二章 碾麦场 (第3/5页)

叫着,把青兰的衣服扒个精光,两个鬼子兵把青兰仰面按在地上,一个五大三粗的鬼子兵抹下了裤子。本多对那个抹下了裤子的鬼子兵比划着,叽哩哇啦着,意思是,先不要着急,将男人们杀了后,把女人们拉到山下的据点里尽情享用。五大三粗的鬼子兵嘻嘻地笑着抽上了裤子,按着青兰的两个鬼子兵一松手,青兰慌忙爬起来跑进了人群。

    当站到人群里,极度悲愤慌乱的情绪稍稍平息后,青兰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还精光着身子,这个平时露出了小腿都害羞的姑娘,真想立马钻进地缝里!可惜没有地缝,便急忙蹲到地上,双手紧紧搂着膝盖,头深深的弯到双腿之间,头脑里一片空白。近门三奶奶趁鬼子不留意,猫着腰离开人群,刚把青兰的衣服拿到手,猛然听到一声“八嘎!”抬起头,看到一个鬼子兵端着枪过来了,魂儿都快吓飞了,慌忙撂下青兰的衣服,颠着小脚,蹀蹀躞躞返回到人群里。三奶奶索性脱下自己的袄,硬让青兰穿上,又要脱自己的裤子让青兰穿,青兰死活不让。三奶奶说:“我都六十多岁了,不怕人笑话,你还是个黄花闺女呀!”

    浓烈的血腥味吸引了成群结队的乌鸦,但因碾麦场上活动着稠密的直立行走的人类,终究不敢近前,只得落在碾麦场周围的树枝上、茅草间和麦田里,仰头振翅,“乌哑、乌哑”的呱噪,发泄着对美食的渴望和吃不到美食的愤怒。比乌鸦嗅觉器官更加灵敏的食rou飞禽——老鹰也趋味前来,但它们只在高空盘旋,因为它们千米以上的视觉,不仅看到了碾麦场上的尸体,也看到了存在的危险。它们像高空侦察机一样注视着,一旦危险解除,便会迅猛地俯冲下来啄食尸体。实力 凶残 狡诈,使其在弱rou强食的残酷竞争中成为飞禽霸主。空中盘旋的老鹰的投影像幽灵一样在碾麦场游动起舞,戏弄着活着的人与死去的人。

    12

    本多再一次恶魔般来到人群前,嗜血的武士刀指向一个身高体壮的小伙子,立马过来一个鬼子兵,恶狠狠地抓住了小伙子的袄领。小伙子叫吴宝山。吴宝山祖父祖母都七十多岁了,为保住吴家这根独苗,领着宝山爹娘一起跪在了鬼子面前,哀求的表情呈现在每一个人的可怜兮兮的脸上。这是中国人最重的乞求方式。

    顶用吗?不仅不顶用,反倒助长了鬼子的嚣张气焰。如果不跪下,鬼子或许还担心亲属反抗,这么一跪,便一丝儿担心也没有了。

    吴宝山与李富贵不同,他并没有面对日本兵的刺刀战战兢兢的后退,而是猛一扭身,挣脱了鬼子,急着往人群里钻。急奔过来两个满脸横rou的鬼子兵,将刚钻进人群的吴宝山又拉了出来,用枪托打翻在地,直打得遍体淌血。一个鬼子架着吴宝山的右臂,一个鬼子架着吴宝山的左臂,强拖着吴宝山向沟沿退去,一个鬼子的枪刺顶在吴宝山胸前,迈着练习刺杀的步伐自豪地挺进。吴宝山流着鲜血的双脚在碾麦场上划出两条通向死亡的红线,划出两道惨痛的历史印迹,走完了一套被宰杀的流程。

    东天涌来一团团乌云,涌在前面的一团乌云野心勃勃地吞没了太阳,天色骤然暗淡下来:太阳在乌云腹中挣扎,把乌云的肚皮胀成了猩红色,乌云不耐烦地将太阳屙了出来,天空重新明亮;继续涌上来的乌云,继续进行着吞没太阳、屙出太阳的表演。广阔天幕上明暗与色彩的变化,由一团团乌云掌控着。

    碾麦场上,中国人的命运由日本鬼子掌控着。带血的刺刀残酷地狞笑着,执行着练习刺杀的流程。一个接一个的诚实善良健壮的皂角岭村民,以不同的姿势不同的表情在练习刺杀的流程中走进了阎王殿。扑过去的家人全都成了练习刺杀的陪葬,后来,有的家人索性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或丈夫或父亲活生生地被鬼子刺死……我可怜的父老乡亲!

    善良被子弹射穿,诚实被刺刀戳烂,五千年文明被不足百年的****肆意玩弄。孔夫子的仁义道德在这里一文不值。“武运长久”主宰着一切。

    但是,本多也万万想不到,绝对想不到,他与他带领的勇武的皇军,最终被全部打死在皂角岭。而打死他们的,就是眼前这群被他们视为绵羊的中国农民。

    对于这个结局,日军驻下沅县大队长龟田正雄根本不相信,日军驻玉栋市联队长渡边庆明也不相信。当联队参谋美惠子将《现场勘验技术报告书》递到渡边手中时,他似乎握着一块烧红的钢板,灼烧的疼痛倏忽传导到心脏,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报告书像冥纸一样飘落在地板上。

    那时,在下沅县老百姓中流传出各色各样的口头版本。有的说,千岁皂角树的树叶如同孙悟空的猴毛一样,变成了一个个天兵天将;有的说,三百年前那个老先生的预言应验了,卧虎苏醒,大发了虎威;有的说,杨家将岳家军英灵附身,皂角岭人个个成了武将;等等。显然,当时的老百姓对他们无法相信无法理解的事情,用神话解释了。

    还是回到当时的时空吧——

    13

    三百多人的人群中充溢着浓烈的尿臊味屎臭味汗酸味,低回着老人们的叹息声妇女们的呜咽声孩子们的啜泣声。目睹了逃跑的人像秋风扫落叶一样被鬼子的机枪一个个打成了筛子眼,注视着周围一把把锃亮冰冷的刺刀,谁还能逃得出去?碾麦场周围渴望啄食人rou的乌鸦的焦急的呱噪声像妖魔鬼怪的嘶叫,尸体散发的血腥味腥臭味和嘤嘤嗡嗡的苍蝇叫声传递着一缕缕死亡的信号,人群头顶上飘来飘去的老鹰的投影加剧着恐怖的气氛。可怜的健壮的孱弱的乡亲们在想,要逃,马上就死;躲在人群里还能多活一会……裹挟在哀哀等死的人群中的大掌柜,浑身衣服早已被汗水溻透,湿淋淋的黏在身上,只把小孙子紧紧揽在怀中,便是自己死了,也要保住吴家这个命根子。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捏了捏他的胳膊,听到儿子小声说:“爹,您往西面看,看二柱和强娃!”

    二柱和强娃都是大掌柜的四服侄儿。大掌柜顺着小掌柜眼神指示的方向看到,他的这两个侄儿与其他人不同,不是往后缩,而是朝前挤。大掌柜心里很清楚,如果他俩不是故意朝前挤,谁能把他俩挤到前面?每年夏收结束后,村里在碾麦场上举行徒手搏斗比武时,五六个年轻人也斗不过二柱一人。大掌柜想,他俩朝前挤,一定是要去与日本鬼子拼斗。可日本鬼子有枪有刀,他俩赤手空拳,怎么拼斗?还不是去送死!

    二柱、强娃与众不同的举动也被周围的人瞅见了,大家都为他俩捏着一把汗,可又希望他俩能拼一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