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在邯郸 (第2/2页)

我想象着那种热闹的场面，骑上车子，跟着赵师傅继续慢慢的在街道上转。

    不到一个上午，我们便将峰峰矿务局这个‘繁华’的小镇转了个遍。这里不仅有商店，还有学校，有邮局，有医院，也有电影院，似乎比乌兰浩特市还要繁华。我兴致勃勃、意犹有尽的跟随赵师傅返回了建材厂。

    回到厂里也该吃午饭了，jiejie带我又一次来到食堂。这一次食堂的人很多，打饭的窗口挤满了人。男人们都用筷子穿着馒头，端着菜挤出来。有用一根筷子穿着馒头的，也有用两根筷子的。几乎每个人都举着四、五个、甚至六个馒头，果然像jiejie说的那样。

    下午，jiejie说要休息半天，她要带我在厂里转转，参观一下。一路上，jiejie给我介绍了水泥生产的各种设备，什么球磨机啊，管磨机啊，转窑啊，立窑啊等等的。我对此一窍不通，只是走马观花的随着jiejie到处转，jiejie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转够了，大概jiejie也累了，她带我到她的宿舍里，准备拿出一些水果来吃。恰巧那个李玉红也在屋里，对jiejie说她是回来取点东西，马上就回去。jiejie一直等她走了才把水果拿出来。jiejie告诉我，李玉红也是在化验室工作，她应该在上班，估计现在是偷着跑出来的。吃过了水果，jiejie让我先回屋歇一会儿，吃饭时她会去喊我。

    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屋里总是有人走动，见过面的、没见过面的都要应酬一番，还要陪着他们抽烟、说些废话，哪里能够休息。

    忽然进来的人多了起来，哦，下班的时间到了，屋里热闹了许多。大家都拿了毛巾肥皂去洗澡，刘建国因为跟我见过面，像熟人一样热情的邀我一起去洗澡。我猜想这个时候洗澡的人一定多，就婉言谢绝了。

    晚饭的都时候，跟jiejie提起洗澡的事，jiejie说：“你洗澡可以星期日洗。听他们男的说，男澡堂子星期日人少。不像女澡堂子，越到星期日人越多，都是那些家属来洗澡。”

    食堂里的大喇叭响了。通知：晚上在大院里有露天电影。jiejie说：“我们这里经常演露天电影。你晚上没事就去看看电影吧。”

    天黑了，估计电影该开演了，我溜达到大院里，见那里已经是熙熙攘攘，坐满了人。不少妇女带着孩子来看电影。大院的一头挂着一个白色的银幕，电影还没开演。院子里热热闹闹，到处都可以听到女人和孩子们的喊叫声。

    这里当地人说话的语调近似河南话。有人在大声召唤来晚了的同伴，有人在招呼自己的孩子，也有人在问演什么电影。

    电影开演了，豫剧《朝阳沟》，大院里马上安静了下来。我在天津看过这个电影，对剧情很熟悉，看的并不是十分专心。在我东瞧西看的时候，我发现了jiejie的身影，她正在向这里走来。

    我迎上前去，她也发现了我。我们走到人群的边缘，找了个地方。jiejie把手里的报纸递给我一张，让我坐下。我俩坐在地上，边看边聊。

    “你看这儿多热闹，每次演电影都是这么热闹。这里有的人一辈子也没进过电影院，就指着在这看电影呢。”jiejie说。

    “比我们那里强多了，我们那里有的人一辈子连这露天电影也没看过。甚至不知道火车，也不知道电话。我们包那个老兰索连姜都不懂。同样是人，那里的人也活一辈子。”我低低的声音说。

    “这个电影在这演了好几回了，这人们还这样爱看。”jiejie也低声说。

    “这是好多年前的电影了，我第一次看时才多大？我不记得了，反正不到十岁。那还是咱老舅带我去看的呢。是在一次刚过完年的时候，那时我还没上学呢。”

    “咱老舅那人重男轻女，有这事就想着你。你是咱家的长子，长得又俊，咱老舅从你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连咱二姨跟二姨夫都喜欢你，咱二姨还惦着把小敏给你呢。”

    电影演完了，人们都向回走。有些人这时才来，大声的、遗憾的喊道：“演完了。演的啥电影？”

    有人大声回答：“朝阳（样）沟（狗）。”

    我一边跟jiejie向外走，一边问她：“你们这儿的人说话怎么像河南人的口音呢？”

    “这里离河南不远。这附近的人说话都是这个口音。”jiejie告诉我。

    正走着，jiejie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我说：“明天我们歇班，我找个人领咱去彭城陶瓷厂，在那买瓷器特便宜。”

    “行啊！远吗？”我问。

    “远。得有十几里地呢。”

    “去就去，反正我没事。不过那你就得借两辆自行车了。”

    “没事。明天歇班，他们这的当地人都在家里干活，不出去，车好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