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旁听生_在下柏岳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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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柏岳 (第1/1页)

    在下柏岳,山门内的旁听生。这个“在下……”,是不是显得我特有文化,其实我就跟着师傅认过几年字而已,本来小十三当年那一跪能跪进山门,对我启发甚大,就想着也跑去跪一跪,凭什么我只能跟着个厨娘,而不是大师傅的亲传弟子呢。大家不都是孩子么,论长相,我不比三师兄柏岑长得好看。他那个猴样,扔猴群里,猴都看不上。结果,没跪俩小时我就崩溃了,那是人干的事么,地里的潮气可渗了,凉意从膝盖那里直往上蹿。后面则是从四面八方席卷全身的冷啊,这条件,能跪上个八九天,也是服他。我就没那么傻了,扣了会儿土,就回厨房干活去了。

    后来呀,我是真庆幸自己有个知难而退的性格,天天看着他们十三个起早贪黑的修行。个个小脸惨白惨白的,没睡醒也就罢了,冬天的衣服是越穿越薄,夏天的衣服却是越穿越厚,大一点以后,一年四季就只剩下那套清汤寡水的袍子了,不过十三偏好黑色。反观我们仨,越来越富态的身形,由内向外散发的烟火气,处处彰显着我们伙食不错。其实他们也不差,可能是课业太过繁重,才养出了他们十三个小鸡胃。如此相比之下,自己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安慰的。

    要说我们是何门何派,修的是什么道,奉的是哪位仙。我是真说不上来。没有匾额的山门,没有名字的大殿,甚至两个主事的大人都是神神秘秘的,一个没名没姓,成天嬉皮笑脸。一个貌似未成年,总是神出鬼没。带着十六个几岁的娃娃,在这山里一住就是好多年。

    小十三入门之前,那十二个仔已经跟着大师傅学了两月的学前课,还帮师傅收拾出好几块菜地了。熟悉的好似十二个亲兄妹一般,当一个怯生生的插班生出现课堂上时,十二个仔并未表现出有多热情。外来者必定不会太受欢迎。其实我能感受到,十二个仔,包括我们仨,都不怎么喜欢他。他是给自己搏了一个稳定的未来,可在一群心智未开小孩子们的眼里,这种做法就是耍赖。但是,小孩子么,气性大忘性也大。就比如说我,逐渐熟络以后,我更好奇他每天都在想什么了,毕竟他做了我没胆量做的事。单从跪山门这件事来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心智就比我们成熟多了。

    此后几年,整个山头被十五个泼猴搅得天翻地覆,十三则是唯一一个没叫师傅帮忙补过衣服和鞋子的孩子。后来我偷偷问过他,为何成日穿的黑不溜秋,他说黑色耐脏。这算哪门子理由,就知道框我。

    那几年的时光真叫人怀念,每到他们停课的日子,我和柏琼、柏岩就会跟着他们十三个仔跑去后山,去看看师傅精心栽种的果树和花圃。想怎么撒泼打滚都可以,从挖坑玩泥巴,升级到上树摘果子,下河摸鱼,小溪里抓螃蟹。就是那活物越来越少,人也逐渐不再似当初那般吵闹。

    也是那段时光,叫十三个仔与我们仨的差距越来越大。首先是体力上,厨房里的脏活累活基本上都是十六柏岩在干,这也练就了他一身的腱子rou,十几人的口粮从山下抗回厨房,不带喘的,可就这体格,居然打不过十二柏琳,这妹子可是个撒娇精。脸无二两rou的豆芽菜,生生接下了柏岩的重拳,一步未挪,更别提其他几位师兄妹。我这魁梧的身材,看着唬人,当真实cao打不过柏岩。这使我一度怀疑人生,手机里浏览器的搜索词条只有身体虚该怎么治。

    然后就是眼界了,他们后来聊的事,我们仨大多听不懂。什么星相,什么相对,宫里又是如何,话说十三柏屹总能说对第二天的天气,比天气预报还准。什么草药,谁克了谁,怎么混到一起就生了什么,所生之物又和谁相克,最后怎么的就成了一颗巧克力丸。还有大师兄柏崇的绝技,地上随便瞅瞅,捻些土在手里搓搓,就知道几里外有些什么植物,怕不是眼神过好,唬人的。

    说来奇怪,大师傅授课,我们仨经常趴在门外偷听来着,却未曾听到过这些讲解,莫非是那箱旧书?某日大师傅遣了二师兄柏峰和十六柏岩,寻一处悬崖峭壁,于那山腰中间的洞xue里,费力取出一只旧箱子,再将其搬回大殿内。这样一来一回,足足过了五日。后来大师傅就将那箱书置于殿中,供所有人翻阅,我是看书就头大,生生错掉了这些谈资。

    但我有与七师姐柏瑶独一无二的话题,就是按跷之术。也多亏了师傅,小老太太时常说自己腰酸背痛,日子久了,我便摸索出一套独到的手法,教于柏瑶,想让她去给大师傅献宝,这么多年大师傅教导十几只泼猴格外辛苦,不似师傅,身边有我们仨宽心。

    如若十一柏岚能叫人省心就好了,真的是无“恶”不作。山下影子村的狗不是撵过他的,就是他撵过的,连村里的猫见了他都要绕着走。只要他哪天跑没影了,影子村绝对鸡飞狗跳好不热闹。师傅便要做几笼屉的糕点,提着挨家挨户的道歉。大师傅恨铁不成钢的说过他好几次,他倒好,一句自己练功呢,便想遮掩过去。练的什么功,需要把村民家的墙拆了,还拆人浴室的墙。口味也是霸道。

    其实即便柏岚做了多过分的事,大师傅也从未真正对他红过脸,无非说他两句,罚他闭门思过几天。但此类的责备从未对柏屹说过,倒不是他不会犯错,都说青春期的少年最是叛逆,有几次十三作的我都看不下去了,但大师傅就是一句都没责怪他。任由其发展,正眼都不给。许是作的没意思了,十三又开始拼命优秀到极致,但也得不到一句夸奖。这两人的博弈几个回合下来,皆是以十三败下阵来结束,后来十三像是悟到了什么,老老实实不再作妖。我看这个孽障不似刚来那般小心翼翼,这么快就翅膀硬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和大师傅叫板,还真是孽缘。

    后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想到,当初对孽缘的理解怎么能如此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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