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屠杀(二) (第1/1页)
“什么邪教?”胡浚大声问道,“为何说我们是邪教?你们错了!”由于一说话伤口就更痛苦,他的声音已经变调。 “这个绝对错不了!”另一个身材均匀修长的黑衣人说,“我们已经经过多方证实,你就是邪教三大长老之一,当初就是给你装死逃跑的。” “怎么可能!”胡浚说,他已经几乎快趴到地上了,说话也上气接不了下气,“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在说什么……,就算……你们和我……有仇……,为什么……其他人……也不放过——”说到“过”字时,他的声音已经基本发不出来,变成一声从喉咙里出来的哨声。 “你们邪教烧杀抢掠、屠戮灭门的事还少吗?!”另一个身材如铁塔一般的黑衣人愤怒地大声喝道。 “别跟他废话了,小心他使诈!”另一个较为胖矮的黑衣人说道,同时一把长剑已经刺出,直没入胡浚的身体。胡浚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喉音,便瘫在地上不动了。 “这些邪教妖孽阴险毒辣,我们确实应该小心为好!”目放红光的那个赤眼人说,同时双手一挥,左右手各撒出一把不同颜色的粉末,撒到胡浚的身体上。不一会儿功夫,只见胡浚的身体“呼”的一声着火燃烧起来,他突然从在地上弹了起来,站立着,双手乱舞。那些黑衣人虽然都有所防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纷纷向后跳了一步,摆出防备招式。但胡浚只是挣扎一下,又倒在地上,便不再动弹了。 十几个黑衣人又凑近过来,小心翼翼地、静静地看着胡浚的身体燃烧着,那场面与四周的惨叫声、火烧房屋的“噼啪”声对比,显得异常诡异。又过一会儿,又有二、三十个黑衣人从四周聚集过来,有的赤手空拳,有的背负弓箭,有的手持各种武器。 “都清理干净了吗?”赤眼人问道。 “清理干净了,一个不留!”腰佩弯刀的回答。 “全部用火烧了没?”赤眼人继续问。 “全部用火烧掉!消灭彻底!”背负大弓的说。 “好,这样才能根除邪教,杜绝后患,还武林一个太平!”赤眼人说。 “我们的人有没有死伤的?”一个有几根白眉毛露出裹头的黑衣人问。 “没有!”有人回答,“我们刚才点了人数了。” “没有遇到高手?”白眉毛又问道。 “没有,基本都是一招就杀了。”另一个人回答。 “我们也没有遇到任何对手!”白眉毛看看众人,说,“这次行动太容易了吧?这邪教长老也是不堪一击……” “那定是未兄的药起了大作用,才让邪教的妖孽功夫尽失吧!毕竟大家谁也不想再惨死在这些邪教徒的手里。能够消灭邪教,又保得各位英雄的平安,这就是最大的胜利!”赤眼人说话。 “丑兄说得极是!”较为矮胖的那个人说道,“我们之前跟邪教斗争,已经死伤太多高手了,想到这次行动可能又会有伤亡,我想各位武林同盟,定于心不忍自己的兄弟或高徒又再惨死邪教手下,所以才出此放药的下策。” “如果各位英雄认为这种行为不齿于人,大家不要怪罪未兄,我愿来承担这骂名!”赤眼人大声说道。 “唉!”白眉毛听到这里,叹了一声。他看了看地上胡浚已经烧焦的尸体,又看了看周边一些还在燃烧的尸体和厅堂屋室,眼里一片茫然。突然,他身后一座有两层楼的后室中,传来一场婴儿的哭叫声。他一下晃过神来,回头去看间房屋,双眼噙满泪水,大喊一声:“罪孽啊!”然后飞身就扑向那房屋的窗户。 “子兄!”他身边一个清瘦矍铄的人想抓住他,但已经太晚,白眉毛一下子整个人扑进了窗户,浓烟和火焰随即从窗口中冒了出来。 “师父!”黑衣人群中有四个人大叫,也纷纷向那房屋扑过去。与此同时,只听“轰”的一声,那间房屋连同左右的房间和前面的走廊一同倒塌,火焰随风喷了出来。那个四个人刚到火场边,一股热浪便扑面而来,四人只好护住眼睛后退,其中两个人身上的衣服也着了火。 四个人叫喊着,想再次冲进火场,但大火熊熊,根本无路可通。此时其他人也已经过来,拉住了四人。那清瘦矍铄的人说道:“四位不必伤心,事已发生,已经无法挽回。这也算是令师的自我圆满吧。” 其他也纷纷安慰四人,有人帮忙把他们身上的火苗扑灭。那赤眼人说道:“子兄宅心仁厚、慈悲为怀,做人行事我们都奉为圭臬,他不幸遇难,是我们武林正道的一个大损失。不过事以至此,四位也不必伤心了。现在时辰已经差不多,我这浣火布衣也快失掉效用。各位英雄,我看我们就此告别,日后再会!”
其他人纷纷应道,于是各领着自己的手下四散而去。白眉毛的四个徒弟也一边哭泣着,一边依依不舍地离开。一时间,整个庄院没了人影,只有大火还在“劈哩叭啦”地烧着,浓烟夹着火光直向上冲去,将夜空染得通红。 两天后,远在三十几里外的官府派来的官兵才找到这个村庄,他们看到的是大火烧过后的残垣断壁,还有被野兽啃食过的烧焦的尸体。几个官兵从废墟中搜掠了一些已经被烧得变形的金银首饰,然后就回去报告,说是一个无名山村被山贼抢掠,村民都被杀死了,村庄也被烧为平地。 几个月后,一些流民发现了这个地方,于是他们把一些地方进行清理,在一些破败的墙边搭起了茅屋,又在一些荒地上重新种植瓜果和粮食。一开始大家都挺满意这里,因为在乱世中找到这样一个能够安定下来的地方确实不容易。但随着时间久了,大家逐渐发现,有时候在夜里总会听到一些“呼呼”的声音,似鬼哭,似狼号。起初大家以为是后山峡谷风吹的声音,但是这声音时而在前山,时而在后山,时而在天上,时而在地下,没有人摸清声音究竟在哪里传来。大家越注意越害怕,越害怕越听得清楚。于是有人想到当初来这里发现一些地方有尸骨的情况,便认定这些声音是冤鬼在哭号。消息一传出来,人家纷纷搬走。不久了,这片地方又重新荒废起来。 后来又来了几批人,但都因为相同的原因而搬走了。渐渐的,这里再没有人来居住,原来已经破烂的房屋又再倒塌,野树生长荒草蔓延,石墙也松垮倒塌。 又不知过了多久,在一个月光洒遍山谷的夜晚,在一片已经长满杂草的石地板里,传来一场巨响。接着,一间已经只剩下两面石墙的屋子里面,一块厚厚的石板连同上面的杂草被推了开来,露出一个地洞,里面爬出来一个人。那人好像是一个小孩,身材瘦小,披头散发,衣装破烂。月光虽然不算光亮,但他要好一会儿才适应。他四处张望,好像发现了一个新的世界,有点兴奋,又有点不知所措。过了一会,他便飞快地向南边蹦蹦跳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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