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黄雀(四) (第2/2页)
”此时楼星雨说道。他一直在看着水池,此刻马上跳入池中,希望能够找到他娘亲。虽然张山这一来一去至少有一刻钟的时间,寻常人根本无法在水里停留这么久,但他知道他娘亲非同寻常人。 张山把已经失去荧光的蛇形镖放入怀里,和小齐也跳下池中一起找人。他们准备往下游,但那池水居然退得很快,那池子一下子就见底了。三人一看,这池子并不深,还不到两丈,底下也不宽,大概能够站下六、七个人。池底都是污泥和几块大石头,还有几块拳头大的像是水晶又像冰块的荧石,也微微发着蓝光,照亮四周。除了这些,这里居然还有一些衣服。 三个人在下面四处翻找,那些大小的石头和衣服都被翻了几遍,又用手挖泥,但除了庄绣几件贴身的衣服外,什么都没有找到。楼星雨手里拿着庄绣的衣服,不由又流泪,哭叫道:“娘亲,你在哪里?!” 亓元夫妇一直在上面看着,此时颛顼芙蓉轻声说:“孩子,恐怕你娘已经仙化了!” 楼星雨听了,茫然地望着四周,突然跌坐在地上。 虽然他的内心中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自己的娘亲如果死了,是不是比这样活着备受折磨好,但当他娘亲真正命赴黄泉时,他的内心还是异常痛苦。 张山和小齐把他拉起来,小齐说:“楼公子不要伤心了。”此时颛顼芙蓉在上面说:“你们带楼公子上来吧。”于是两人带着楼星雨跃到上面。 此时由于没有水池底原来的荧光,洞里变得黑暗。但不久后池底那几块小荧石的光芒就显露出来,大家也逐渐适应洞里的光线。 楼星雨到了上面,又坐在地上,眼光呆滞,一付失魂落魄的样子。颛顼芙蓉对着他说:“孩子,你娘亲这也是解脱了,再也不用受病魔的折磨了。” 楼星雨转过头看向她,点了点头,一眨眼,眼泪又流了下来。
张山在亓元旁边,轻声地问道:“庄夫人……人呢?” 人死了,应该还有个尸首,但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好像融化到水里去了。 “已经仙化了。”亓元说。他想刚才张山一定是没有听清楚。 “什么是……仙化?”张山又问道。 亓元转过头看他,一脸的迷惑。这个张山又变成原来那个老实憨厚又有些傻里傻气的张山,好似跟之前和他们对掌的那个不是同一个人。 “你好像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们也有很多问题要问你,最好是找个地方大家一起说清楚。”亓元盯着他说道。 张山不知道怎么回应,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不要这样,他刚刚还救了我们。”此时颛顼芙蓉说,“现在最主要的是,我们该怎么办?此地不能久留,我们的对头既然来过一次,恐怕还会再来。” 张山听他们说到“对头”两个字,突然想到玉面人,不由心里一颤。他发现自己也很怕那个人。 “那怪物也可能没有死,只怕他伤好了又会回来。”此时楼星雨说,“我准备带我娘亲的衣裳回洛阳安葬,如果你们不嫌弃,就先跟我一起去洛阳,再作打算。” “这倒是个好主意。”亓元说。 “那jiejie呢?”小齐问道。 “小月倒是没事,”颛顼芙蓉说,“她不是我们这种人,又不会武功,应该没事的。” 亓元说:“最好是带她一起走,不过我怕跟我们一起她会更不安全。” 张山听了,说:“要不叫杜兴带她过去和我们汇合。” 亓元听了,直直地瞪着他说:“你也知道陈安的真名叫杜兴?” “我……”张山感到亓元的眼光很犀利,不太敢看他,“前几天刚刚知道的……” “老头子!”颛顼芙蓉此时瞪了亓元一眼,说,“此事先留着慢慢说,我总觉得这里不太安全了,我们先离开吧。” “那你们跟我走,我的马车就停在山脚的小溪边。”楼星雨说,看了看亓元夫妇那身已经变得短小的衣裳,“那里可以洗漱,马车上有我和我娘的一些衣服可以更换。” “那谁去告知jiejie?”小齐问道。 “此事交给我,”张山说,“我正好找杜兴有事。” “也好!”亓元说,“但此事不可张扬,村里人可能以为我们都死了,不能让他们知道真情,只能跟杜兴说悄悄带小月去洛阳就好。” 张山点了点头,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此事你真的知道如何处理么?”亓元又看着他说。眼前这个人一会儿天真憨厚,一会儿又高深莫测,他真的捉摸他不透。 张山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好,那我们现在就走吧。”亓元说。 于是五个人出了山洞,又钻出灌木丛,张山自己往道观那边飞奔去了。亓元夫妇身体还很虚弱,腿脚无力,楼星雨和小齐各扶着他们下山。 他们刚走没几步,突然间前方一侧的矮树丛中出现声音,枝叶晃动。四个人不由停了下来,谨慎地四处观察。只见在那矮树丛中,窜出一只又黑又大的山猪,那只山猪似乎也惧怕他们,倏地窜进另一处的草丛,消失了。 四人又继续前行,小心又谨慎。楼星雨的一只手扶着亓元,一只手仍紧紧地握着剑。但这一路上却平安无事。等他们来到最后一片山坡时,已经远远地望见停在山溪另一边的马车。此时马车前那几匹马嘶叫起来,不知道是看到楼星雨来了而兴奋,还是发现有陌生人而受到惊吓。 在他们四人离开灌木丛后,大概过了一刻钟,从一边的树木中钻出一个高大的黑影,那个黑影慢慢地、费力地钻进灌木丛里,又挤进后面那巨石的石缝中。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