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说规矩天子降恩德 (第2/2页)

，将将二进院，夏尊宝暂别双亲出来，刚在东厢房门口现身，锦月就像只燕儿飞奔过来。

    这是个慧心的丫头，一早听到消息，就在屋檐下时时眺望，等接到小主子，热水衣裳早已备齐，她拉着两个小丫头一起，精心把夏尊宝收拾得面目一新。

    等再回老母亲屋内，夏小爷一身的精气神，看得他老子都暗自点头，担得起一句“气宇冠京华”。

    夏夫人看罢更加不舍，千叮咛万嘱咐的横竖不放心，可终究无法左右圣意，只得亲送父子两个出门。

    这是夏尊宝第二次来到大内。

    和他家比起来，夏尊宝觉得皇宫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无非屋子宽敞些，院子占地大些。但他清楚知道，这个地方有种东西天下至尊，叫作皇权。

    上书房内，当今天子正在读书。

    御极八载，在头五六年内，这位天子勤政爱民，几乎没睡过几晚好觉。每每夜不能寐时，都命人在宫中各处点起灯烛，尤其上书房，一定要亮如白昼，他就在灯下读书。

    有时读有所悟，哪怕更深露重，天子也要召见朝臣，称得上励精图治。

    近一两年来，这种情况才算有所改观，深夜召见百官的事少了，读书的习惯却一直保留下来，越发的君心难测，偶尔见上个人，算得上天大的恩德了。

    天子今天想见的，正是夏守忠父子。

    夏守忠轻手轻脚走进御书房，埋头躬身，向着明黄桌帔方向磕头，稍后不见天子回应，又悄无声息的爬起来，往香炉内添了一把龙涎香。

    “让他进来”，天子道，手中书卷仍未放下。

    作为御前伺候过的老人，夏守忠明白天子之意，出去宣儿子进来。

    夏尊宝倒也光棍，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跟他爹身后进门就拜：“夏家男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起来说话”，天子放下书卷道。

    夏尊宝闻言起身，垂手侍立在侧。

    天子端详一阵后笑道：“夏老翁，上次见他，还在五年前，如今早已成才，你的教导是不错的。”

    夏守忠连忙道：“吾皇教化万方，奴才不敢居功。”

    天子摆摆手，转而对夏尊宝道：“你父亲是个知晓规矩的人，一辈子谨小慎微，功劳不显，苦劳不少，宫里宫外不乏能人志士，你父亲却是独一份。”

    金口玉言说得很慢，但字字清晰。

    夏尊宝觉得皇帝的话大有深意，以他爹开头，又用他爹收尾。

    抛开中间一段不谈，其实整句话就一个意思，皇帝称赞他爹是独一份的懂得规矩。

    那么，这段话到底在暗示什么？

    夏尊宝不能让皇帝等待太久，否则就是大不敬，至少君前奏对失仪。

    稍作寻思，他回话道：“陛下慧眼，陛下圣明。”

    大概合了圣意，天子对这个小家伙提起兴趣，对夏守忠道：“好好教导，前途可期。”

    夏守忠赶紧拉着儿子谢恩，然后退出御书房。

    猜了一路皇帝为何召见，不曾想三言两语就被打发了，当真应了那句“君心似海”。

    还没走出景阳宫，有个小太监追了上来，当着夏家父子的面传天子口谕：“两代侍君，可为佳话，赐夏尊宝宫外行走之职，以从九品论。”

    夏家父子望着御书房方向跪谢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