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忽然之间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把剑(下) (第2/2页)
太大,但朋友这种事情。向来与辈份年龄无关,只与意趣相投有关。” 朝小树继续说道:“我承认来小镇便是为了设局杀你,但这数年时间下来,那个局其实早已不成为局,你知道我是朝小树,难道我不知道你知道我是朝小树?所以虽未言明,但已经没有欺骗。我甚至还想过,能不能说服你,如果能,那自然最好不过。如果不能,那么我对你也没有什么亏欠。” “亏欠?不,你不亏欠我任何东西。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活了无数个年头,见过无数阴险狡诈的人,经历过无数尔虞我诈、还有世间最丑恶、最畸形、最变态的事情,所以你真以为我会在意铺子里的那杯清茶?” 酒徒看着他,面无表情说道:“你的局,对我来说,早已不再是局。” 他是修行界历史上最巅峰的数名大修行者之一,朝小树最巅峰时只是知命境,而且现在早已无法修行,变成了普通人。他只要看朝小树一眼,或者,朝小树便要死,无论宁缺还是桑桑,都很难阻止这一切。 朝小树平静而无畏地回视他的目光,说道:“先前我就说过,这个局早已不再是局,然而当你想杀我的时候,这个局便会重新出现。” 酒徒说道:“何意?” 朝小树说道:“我就是局。” 酒徒微微挑眉。 朝小树又道:“我待的是时。” …… …… 时,是时机。 宁缺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待酒徒无法进入无距的那个时机,他已经等了两天一夜,依然没有等到。 朝小树也在等待一个时机,他已经等了好几年,只不过他等待的时机与宁缺等待的不同,他是等着那个时机主动来找到自己。 酒徒不想再听了,出于那种很难解释的愤怒,也因为宁缺和昊天这两个大敌在侧,他决定把朝小树杀死。 他拍向朝小树的胸腹。 大修行者的出手,朝小树根本无法避开。 朝小树也没有想避,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即便是心志坚毅、早已看破沧海岸花的他,也不禁有了刹那的恍惚。 酒徒的手掌,落到了他的胸腹间。 嗤的一声轻响,一道锋利的剑尖,从他的掌心里刺出来! 那是一把无形的剑。 剑锋寒冷,剑意凝结澄静。 这把剑,是从哪里来的? 这把剑,一直在朝小树的身体里。 有人的左眼里有个鬼,有人的识海里有个人,有人的戒指里有个灵魂,有人的身体里有把剑,那把剑没有藏在鱼腹里,而是藏在他的腹中。
无论酒徒的手掌,落在何处,只要杀意到来,那把剑,便会出现。 此时,这把剑破开了他的胸腹,然后刺穿了酒徒的手掌! 这是剑的自我反应,这是俱焚的姿态! 酒徒脸色骤然苍白,感觉到了极大的恐惧。 他厉啸一声,疾速后退,便在后退的数步,身形已然虚化。 然而,那把剑来的更快。 剑锋破开朝小树的胸腹。带着鲜血,无形的边缘被血与风一凝,便拥了有了实质,噗的一声,深深刺进酒徒的腹部! 酒徒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快的数人之一。 但他站在朝小树身前一尺之内,便绝对无法躲开这一剑。 当年大师兄在潭边,也不敢站进这把剑前一尺。 这是一把怎样的剑? 那是一把普通到不用刻意去形容的剑。却杀意绝然。 这把剑,来自南晋剑阁,属于剑圣柳白。 这是朝小树向柳白借的一把剑。 这是书院的一个局,来自夫子的一句话。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这句话是用来形容: 但也有更简单的一种解释:朝小树的身体里藏着一把剑,等到酒徒想要杀他的那个时机。这把剑便会动起来,一动杀人。 器者,物也,在某种时刻特指兵器,尤其是剑。 器,也是勇气。 朝小树等了数年时间,就是为了刺出这把剑。 换句话说。他一直在等着去死。 此为大勇。 …… …… 酒徒极痛,眼神震撼不解,甚至有些惘然。 这剑来的太快太陡,根本避无可避。 他隐约间明白了,这是柳白的剑,是的,这个世界上,只有柳白的剑才能如此决然。如此迅疾,如此不留后路。 此剑出,哪怕他是酒徒,也必须身受重伤! 朝小树这一剑,断了他的九成生机,破了他的雪山气海! 酒徒脸色苍白,继续后退。身形继续虚化。 他不想死。 他想逃。 他一掌拍到街面,震起无数烟尘石砾,遮住宁缺的视线。 张三和李四,连滚带爬从书画铺废墟里赶了出来。拿着菜刀,便是一通狂砍,根本不理会砍的是神还是佛,两个年轻人砍的时候,甚至眼睛都是闭着的。 咔咔两声,菜刀砍掉了酒徒左脚的尾趾,还有右脚的脚后跟。 酒徒腹部中剑,鲜血横流,双脚也在流血,布鞋已湿。 他愤怒地痛嚎,自壶中抽出十七把剑,胡乱地向朝小树和张三李四刺去。 夜色里,忽然响起桑桑的声音,她说了两个数字。 烟尘那头,传来嗡的一声轻响。 一枝羽箭破空而至,准确地射中酒徒的膝盖。 鲜血飙射。 酒徒痛苦地大喊一声,难以保持身体平衡,向地面坐下,自壶里抽出的十七把剑,就像是散开的叶子般,散落到地上。 轰的一声,烟尘破散,夜色俱乱。 宁缺掠至场间,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右脚重重地踏上他的胸口。 啪啪脆响里,酒徒胸骨尽碎。 酒徒喘息着,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他还是不想死,他想活下去。 他拼命地召唤着天地元气,试图脱困。 宁缺拉开铁弓瞄准,铁弓弯如满月,弦上铁箭寒冷如霜。 事实上,不需要瞄准。 寒冷的箭簇直接抵着酒徒的眉心。 无论是谁,不会射偏。 先前战斗里,酒徒对他说过,有本事,你就射中我。 宁缺这时候说道:“有本事,你就躲开这一箭。 嗡的一声轻响。 铁箭离弦而去,刺穿酒徒的眉心。 小镇街面上,出现了一个极深的箭洞。 铁箭入地无踪。 酒徒的头颅也消失无踪,化为一片血水。 …… ……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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