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下飞剑 (第1/2页)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辛弃疾，青玉案元夕，虽有些卖弄，但确为第一卷的主旨所在。）

    晚风，自城楼穿过，吹往各家。

    未至深秋，天却比往日更凉了些。

    元江城的大小人家，今晚都给自家孩子添了件衣裳，然后放他们外出游玩，毕竟今日的元江城格外热闹。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

    路两边的商贩如接龙一般，吆喝着卖鲜花饼的更是数不胜数，但孩子们只对描龙绘虎的糖画感兴趣，妇人们也流连于各式的花灯前，只有男人们百无聊赖，一路闲逛负责掏钱便是，但脸上同样充满笑意。

    月色长明中，一应花灯各放其彩，街道之上时若桃花盛开，粉色旖旎；又如将晚之霞，橘色流光。偶有烟花迸于天际，四下溢彩，将圆月衬得愈发皎洁。

    但总有人无心赏月。

    一处偏僻街巷中，少年轻轻关紧了自家院子的大门，被凉风吹得打了好几个喷嚏，随后紧了紧衣领，快步朝远处奔去。

    路过街角的时候，撞见有商贩在卖糖葫芦，看着摊前同他年纪一般大的邻居小孩，正一口吞掉一个裹着透明冰糖的山楂球，和牵着自己手的母亲相视一笑，少年脚步不禁慢了几分。

    平日里过得虽苦，但咬咬牙便也坚持了过来，只是今日明月当空，阖家团圆之下，向来不惧风寒的他，即便早早添了件外衣，仍觉得有几分抵挡不住的寒意，直往心口钻。

    只是明月照千里，各有各家凉罢了。

    终是没过多停留，少年步伐再次匆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气喘吁吁的少年，终于在一处破旧庭院前停了下来。

    这院落破旧到连大门都只剩下了半扇，四周的院墙也都要么松垮，要么直接倒掉一节，只是站在院外便可一观院中全貌，只有院中的唯一一所老旧房屋还没坍塌，屋子的正门之上，悬挂着一块还算完好的牌匾，上书“浮云殿”三个大字。

    竟是一处衰败的道观。

    若是有人路过于此，只会觉得这道观实在是太过寒酸了些，不愿踏足进去，但只有居住于此处街巷多年的老人们才知道，许多年前，这道观的香火，是真真旺盛过一阵年月的，只是近些年拜的人越来越少，终究逃不过逐渐衰败的命运。

    少年没有嫌弃道观太过寒酸，走入屋内的他，望着台上头顶冠巾的道士泥象，也不在乎地面沉积数年的灰尘，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前。

    少年大概是过于单纯，或许是真的相信头顶有神明，双手合十之下，稚嫩的脸庞分明格外虔诚。

    “神仙爷爷，求求您，让我娘的病快些好吧。”

    此时遮挡月光的浮云飘走，皎洁的月光再次洒下，透过屋顶的破洞，星星点点地照在泥像身上，秋风吹入，引得道道细小光柱之中，灰尘四散飘动。

    少年此时双目紧闭，似是要真的等待神仙的回应。他自然也就不会看到，面前掐指端坐的泥塑神像，竟微微张了张口，悄无声息地说了句什么。

    灯会愈发热闹，人来人往的熙熙攘攘。相较街边显得有些偏僻的角落中，几个因出摊太迟而抢不到好位置的商贩，忽然发现，天上的明月好像比刚才更亮了几分？

    直到“噼啪”作响的爆炸声响起，才抬头望去，不知是哪位阔气十足的人家，竟在自家楼顶放起了规模不小的烟火，引得全城人举目观看，更为花灯节添了不少热闹的气氛。

    “娘！天上有流星！”

    坐在自家房顶的少女，正为绚烂烟火高兴得拍手，一抹银白星光倏然从她眼前闪过，拖起一道细长的白色焰尾。

    庭院中，一位有些丰腴的妇人缓步走来，将盛放着桂花饼的瓷盘搁置在院中的石桌上。

    妇人头也不抬，笑着敷衍道：“那你赶快许愿，可灵啦。”

    没有在意母亲敷衍的语气，少女双手握在一起，手指交错，用只有自己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