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绅弄鬼_第六十三章镜花水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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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镜花水月 (第2/4页)

地区的壁画明显不同。此处的壁画不仅分布广泛,而且其发生与流行的时间也更为久远。值得注意的是,许多的壁画不是画在宫殿壁上,而是画在露天的山岩的隐蔽处。壁画大多是彩绘,刻画很少见到。这种艺术究竟从何而来?创作者通过这些神秘而古老的壁画,又向我们传达了什么?

    但我把注意力集中在画像中的“人”身上,彩绘通常是单色,色彩多用红色,黑色很少用,着重表现那些朝气蓬勃、充满斗志的力量,比如在一幅狩猎场面的壁画中,有一只狂奔的动物,它腾空飞奔,四蹄伸展,神采飞扬。另一侧,一个猎人手持弓箭射杀野牛,被激怒的野牛冲向猎人,猎人落荒而逃。在人物形象的刻画方面,也充满了动感和速度。尤其是手执弓箭的勇士更是其创作主题中的宠儿,镜中城壁画的最大特点就在于此,即对于人体的细致描绘,射手屏息凝视,等待决定性的一瞬间。这种画面将一种紧张气氛带给了每一位观赏者,有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感觉。除此以外,壁画还表现出了高度的风格化,主要体现在对类人的某部分的歪曲或夸张。如类人的身体,经常是太细太长,有时就像一根直的或略为弯曲的棍子,腰部处理得极细小,仿佛被截断了一样。与细身点腰形成强烈对比的是那画得仔细且过大的腿和头部。小腿肚粗且凸出,头画得圆而大。除了头部其他部位均以细条状代之,这或许是那个古老时代审美风格的体现。当然还有一些比较写实的、符合人体正常比例的形象,这些绘画风格上的差异,并不具有时间上的延续性,它们的地方性差异更为明显。

    除了军事方面外,日常生活也成为镜中城壁画的主题之一。而显然当时的日常生活事务主要是由人形部族的妇女负责的,如采集奇形怪状的果子、收集谷物、播种、照顾孩子、cao持家务、聊天、参加节庆和宗教活动等等。这些画揭示了妇女在社会中的地位和作用,并暗示了人类生活方式正在发生某些变化。其中有一幅描绘妇女采集蜂蜜的画面饶有趣味,画中一位妙龄少女爬上了树梢,拿着小罐取蜂蜜,然而此举却惊动了类似于蜂的虫群,画面上特地强调了有奇怪的蜜蜂飞出,虫群围绕在树周围想要袭击少女。

    与此同时,树下一男子正在向上攀缘。艺术家在捕捉最富有包孕性的瞬间以及再现生动的生活场面上,取得了恰到好处的效果。惊慌的表情中,蜂群飞出了窗口,消失在镜中城外的森林里。再往后,是大量的描绘人形部族之间战争的场面。战争是人类互相残杀的表现形式,当部族与部族之间为了占有生存环境和财富而产生矛盾时,诉诸武力经常是解决问题的最后方式。然而,这些壁画并没有提到战争的原因,作者的意图可能在于表现非人类们的智慧、勇气和力量。在战争场面的壁画中,有表现服装与发式不同的两个部族之间的战斗。

    从这些画面中,我可以推测出镜中城人曾经同其他镜子里面部族进行过战争。有一幅壁画描绘的就是五个英勇的武士,他们手执弓箭,身材魁梧,头戴精致的发饰。这幅画同其他战争画面一样,证实了镜中的社会已经存在体魄健壮的军人,并形成了较为严密的军事组织。然而,战斗的结果也许是不幸的,镜中城人最终被占据沿界地带的其他部族赶入山中,同外部文化隔绝,数千年间他们的生存发展一直处于停滞状态。

    虽然我找不到镜中城被遗弃的确切答案,但有一些仍可以肯定——人是造物之主,也是毁灭一切的祸根。我可以看到,镜中城壁画中的艺术形象具有内动性,即形象活动的动力使人感到来自形象本身,而不是来自外部。很多形象表面看似简单,好像并未进行精心的构图和设计,但它们却具有动人的表现力。不过,遗憾的是,人们可以建造城市,创造文明;也可以毁掉城市,葬送文明。当由人组成的群体相互扶助、齐心协力时,人可以创造出卓越的成果、灿烂的文明,可是一旦反目成仇,战争就会毁掉一切,让劳动创造的所有成果都在流血与诅咒中消失!

    如果真是类人一手葬送了镜中城文明,那么,当类人们再次站在那些庙宇的雕栏玉砌之前时,该是怎样的汗颜!让我遗憾的是,由于生存条件和生活方式的限制,这些壁画的作者们对自然风景毫无兴趣,他们对人物周围的环境不屑一顾,他们也很少想表现植物,对其所画的动物和人物形象总是赋以投影式的轮廓,甚至有些近似于线条加粗的简笔画。在了解了镜中城壁画的大体情况后,镜中城壁画的深层内涵成为我思索的焦点。而且这些壁画只集中在一处,且重重叠叠;有的是在旧轮廓上涂上新的颜色,说明这个地点在当时确实与众不同,恐怕已被镜中城人看成圣地。而且按照神秘学观点认为,特定的形象具有特定的巫术作用。

    无数的神秘学家分析了巫术赖以建立的思想原则,最终发现它们可归结为两个方面:第一是”同类相生”或果必同因;第二是”物体一经互相接触,在中断实体接触后还会继续远距离的互相作用”。前者可称之为”相似律”,后者可称作”接触律”或”触染律”。巫师根据第一原则即”相似律”引申出,他能够仅通过模仿就实现任何他想做的事;从第二个原则出发,他断定,他能通过一个物体来对一个人施加影响,只要该物体曾被那个人接触过,不论该物体是否为该人身体之一部分。基于相似律的法术叫做”模拟巫术”。基于接触律或触染律的法术叫做”接触巫术”。

    很多研究都显示高焦虑人群显示出更常见的“协同偏差”,也就是说更容易将无因果事件相联系。千百年来,人们心中其实是有根深蒂固的这种想法的,就是认为自己的意志完全可以去支配他人,只要这个人与自己有某些接触,比如说诅咒,施蛊,扎小人这些迷信举动……这个原理是能运用到许多方面,譬如自然神论、譬如泛灵论。既然万物有灵,那么巫师盲目地相信他施法时所应用的那些原则也同样可以支配无生命的自然界的运转。换句话说,他们心中断定,这种”相似”和”接触”的规律不局限于人类的活动,而是可以普遍应用的。别以为这是巫婆神汉的自说自话,举凡随处可见的民俗仪式如元宵花灯,宗教科仪如圣餐梵唱,甚至不自觉的童谣谶语,都有历史王渊源。

    中国神秘学总结出了五术——山、医、命、相、卜,其中当以属“山”之术中的符咒术最有争议性,最无法以科学的方式来解释存在之真伪虚实,无法证明其功能大小有无。因此,信与不信者之间,可谓壁垒分明,毫无交集、甚难沟通。深信者,视之为人生珍妙或天下法宝,而悯诚意专,奉行不仁心诚则灵。不信者,斥为荒诞不经、盲目迷信、愚昧愚行。不过,半信半疑者,恐居于最大多数,而且是疑问疑情者最多,若有需要运用符咒术的时候,多半会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偶而会试试看。而根据国内民俗学界对道家符篆的考证,套用弗雷泽的理论,道家符篆是一种利用符号文字而抽象化了的模仿巫术,本质上仍然是对自然运动中因果规律的模仿,也就是心理暗示的加强版。而眼前的壁画,尽管在表现方式和主题上壁画各不相同,但毫无疑问,所有的场面和形象都具有巫术与宗教意义,几乎与那些似曾相识的动物形象一样,具有某种神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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