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吴越之歌 (第2/2页)
r> 范雎回礼,一饮而尽,问道:“这是什么酒。” 黄歇不答反问道:“秦相,不妨猜一猜。” “皆说赵酒乃天下美酒。此酒,虽不足赵酒刚烈,饮之却是别有一番风味。”范雎独自饮了一樽,笑道:“此酒,莫非是来自吴越之地。” 黄歇笑道:“秦相乃好酒之人,一猜便中。” 范雎见猜中了,心情愉悦,语调却也温顺,“我哪里是好酒之人,不过是胡乱猜测罢了。” 黄歇见对方太过谦虚,提议道:“秦相,饮此酒,还要配上音律,别有滋味。” 范雎虽想听一听,吴越之酒,加上音律,又会如何。但想到秦国国丧,压制住心中的好奇心,摇头道:“黄兄莫非忘了。我们只能饮酒,不能莺歌燕舞。秦王下达的诏令,我不能违背。” “秦国国丧,不仅秦国君臣悲痛,我们也感到悲痛。我们岂能莺歌燕舞。”黄歇见范雎脸色缓和,又道:“秦相,饮吴越酒,不听吴越歌谣,岂非可惜。不如,我吟唱几句。” 范雎只知道黄歇是个能说之人,却不想对方还会吟唱歌谣,击掌道:“那就请黄兄一展歌喉。” 黄歇命人准备几个酒樽,酒樽里面的水,却各不相同。黄歇拿起筷子,轻轻敲了几下,发出清脆之音,“秦相,我开始了。” 范雎抬手道:“黄兄,请。”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范雎虽听过很多音律,却不曾闻吴越之音,如此之美,又被黄歇的歌喉所感染,仿佛他置身于吴越之地一般,击掌道:“黄兄,唱得真好。” 黄歇举樽道:“见笑了。” 范雎举樽却见楚太子,脸颊印有两道泪痕,问道:“太子,你怎么了。”
楚太子提起衣袖,抹去残泪,“我听见故国之音,想起故国之事,忍不住落下眼泪。此举,让秦相见笑了。” 楚太子之言,也让范雎想起了故国,“太子的感受,我能理解。离开故国太久,总会令人怀念故国的一切啊!” 黄歇见状,洋洋洒洒地道:“故国,有什么好怀念的。” 范雎反驳道:“黄兄,这话可就不对了。” 黄歇故作糊涂道:“秦相,我说得不对吗?在母国,我们什么都没有。可在异国,活得比母国还潇洒。” “异国虽混得风生水起、锦衣玉食。可,始终代替不了母国。母国,承载着我们的记忆,那是不能磨灭。”范雎语调有些感伤道:“可惜啊!人生有太多的不如意。” 黄歇也陷入悲伤道:“谁说不是。人生,总是有太多的不如意。” 范雎说了这些话,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劝慰道:“楚太子,休要伤心了。有句话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对母国的思念就留在心中。人啊!最重要的是开心。” 黄歇也道:“秦相说得对。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今朝有酒,今朝醉。来,来,来。我们共同饮酒,一醉解千愁。” 楚太子并没有所动,反而泪水模糊了双眼。范雎见了,问道:“楚太子,你这是怎么了。” 楚太子没有说话,依旧是不停落泪。 范雎见楚太子太伤心,气氛有点冷淡,不知所措,看着黄歇问道:“黄兄,这是怎么回事。” 黄歇放下酒樽,落寞道:“秦相,实不相瞒。太子之所以会这样,除了听吴越人的歌谣,勾起了故国之思。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范雎见对方说了一半,不说了,忙问道:“什么原因。” 黄歇骤然长叹一口气,轻声道:“我国派使者来秦国,这事秦相知道吧!” “这事,我知道。”楚使来秦国送葬之事,范雎岂会不知。 黄歇又叹了口气,语调有些低沉道:“使者告诉我们一个不好的消息。” 范雎见对方满是伤感,问道:“什么消息。” “吾王病重,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黄歇说了动情之处,看了太子一眼,又道:“太子见吾王病重,不能在身边尽孝,行人子之礼,所以才…” 黄歇恰当结束这个话题,又深深充满自责道:“唉!都怪我。若不是我唱什么吴越歌谣,太子也不会…” “楚太子离开楚国是太久了。”范雎规劝道:“听着故国的音律,又得知父王病重,身为人子,岂不哀伤。太子,莫要伤心了。” 楚太子抽泣道:“身为人子,不能在父亲面前尽孝,我...” 范雎也懂为人子不能守在病重父亲身边的那份心情。当年他流落秦国,那些悲惨的记忆,他岂能忘却。范雎见着伤心的楚太子,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问道:“楚太子,你想不想归国。” 楚太子问道:“我能归国吗?” 范雎也觉得有些为难,看着他说道:“楚太子是送来秦国为质,缔结楚、秦之好。这事,我也帮不了。” 楚太子眸色更加悲凉,泣道:“多谢秦相劝我,我知道自己的使命。回归楚国,这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范雎见了,心中充满愧疚。他若不来赴宴,黄歇就不会吟吴越之歌,楚太子也不会这般伤心。 黄歇见气氛差不多了,忙道:“不说,这些伤心事了。秦相、太子,我们饮酒,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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