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前途去向 (第2/2页)
么?” 留在长安?先生王蒙那天说的话瞬间闯进实心的脑海,“娶妻生子前总得要把重要事情先落实”。当日实心听得一头雾水,追问先生指的是哪个重要事情。王蒙当时一脸的高深莫测,只告诉他事情妥当后他自会知晓,看来便是指他的去留了。 实心立马备下酒rou薄吏往王蒙府上拜谢,先生已经远离官场二十多年,现在竟又为了他的前程去留四处讨欠人情。他思前想后也不晓得可以如何报答恩师,最后把心一横,朝王蒙行稽首大礼,道:“承蒙先生多年的教诲,近日又叨烦先生为我的去想四处奔走。先生的厚恩大德,学生……学生无以为报,恳求先生将瑷姐儿嫁给我,我必真心真意待她,照顾她一辈子。” 实心提及王蒙唯一的女儿王瑷,不由得让这位才情横溢,清高傲物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低头叹气:“你这小子,净说胡话。瑷姐儿是半个残废之人,怎可嫁你为妻!不过你的前路既已定下,也该是时候成家立室了。你的父母已逝,家中也没有别的长辈,我这个先生便越俎代庖为你cao持婚事,你意下如何?” “学生求之不得,但听先生之命。” “好,好。我有一位好友,家里有个幺女刚到婚配的年龄。前几日我与他小聚的时候提及了你,过两日你便随我到他府上见一见认识认识。” 未婚男女相看,家世弱的那方往往要承受不少的压力。刚升迁为从八品户部主事的实心穿着一身深青色的常服,勒马停驻在长安城东宣平坊的崔府门前。崔府的家主崔植与王蒙是生死好友,目下任职户部正四品户部侍郎,人长得一团和气,说话的语调很祥和。
实心恭恭敬敬地朝崔侍郎行晚辈礼,低垂的双目刚好落在了崔侍郎的足靴上,但靴上闪烁着冷光的暗鱼纹丝线让实心暗暗吃惊。这不就是那天在尚书省户部三进院东梢房屏风后瞧见的男式长靴吗?实心略一思索,事情的脉络已能猜出七八分。先生向任职户部的好友推荐自己,身为户部二把手的崔侍郎要考察他,让三把手五品户部郎中召他问话,崔侍郎正好藏在暗地里观察自己是否适合进一步见面了解。 “正是后生可畏啊。”崔侍郎受了实心的晚辈礼,不住地上下打量他,又问了些西州的风土民情,热情地拉着师徒二人留在府上用飨食。听说餐桌上最能了解一个人,崔侍郎再相信老友的眼光,也还是想亲眼看看这位后生是否如王蒙说得那样好。 实心自我感觉表现得中规中矩,大多的时候都在一旁听着两老的对话,不时被问上几句发表一下个人见解。他的眼风扫过客厅东配室屏风后立着的两个背影,估摸着是崔府上的女眷,不知何故心头竟掠过另一个俏丽的身影,心底生起了一丝惋惜,或许是时候亲自走一趟天山县公府了…… 而此时的天山县公府内,麴如真正眼巴巴地等着实心上门提亲。焦急不安之情透过她手上弹奏的琵琶声洋溢倾泻,琴弦忽然一崩,断裂哑叫。 “手可有伤着?”米氏关切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看着女儿最近魂不守舍的模样,到了嘴边劝慰的话又了吞回去。 “我……我没伤着,只是这琴弦……”一般的中原琵琶以蚕丝制琴弦,而麴如真手中的琵琶出自龟兹名匠之手,用的是羊肠所制的琴弦。长安云集中原各路大能,却不一定能找到会用羊肠造琴弦的匠人。 “我听说长安西市聚集了不少龟兹商人,或许能通过他们打听一下长安哪有羊肠弦,若真的寻不着,也可托他们从龟兹捎带回来。”米夫人千说万说,总算说服了如真与她同往西市走走散心。 长安京中的贵女大多自恃身份,很少会亲自到东西市内的商铺选购物品。习惯了西域开放民风的米夫人与麴如真完全没有这些顾虑,母女俩在西市转悠了好一会,虽没有寻到羊肠琴弦,却逛得十分愉快。 “尊贵的夫人,这是本店从龟兹新运回长安的香料。”在西市一家专营西国杂货的商铺里,大掌柜很有眼色地上前与米夫人说起龟兹语。骤然入耳的母语让米夫人又惊又喜,目光从女儿转到了大掌柜的身上,定在了说话人的长袍对襟领口——这是绣了菩提花叶纹的对襟领。 那个隐晦的约定再次浮现在米夫人的脑海:菩提花叶,信使徽记,信之用之,勿忘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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