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冬夜里的雨滴 (第2/2页)
我怀疑我听错了“鱼汤?什么鱼汤?” “余涛他爹叫余汤,如果现在是45到49年,那余汤现在应该是二十多岁,我们得找到他。余汤是饭店的伙计,在饭店里当了很多年的小二,曾是我们最基层的线人。” “线人?” “是的,情报人员,但是是单线联系的,只送过一次情报,还是在余涛进入军队时背调才得知的,还是余涛先说的,随后派人访问余汤才得知的这些事情。” “那看来我们需要先找到余汤,他在的饭店叫什么名字。”翁铁棠问朝藩。 “贤丰酒店。” 朝藩站在一九四几年的小巷里翻看着手中的平板,让人有种时光交错的感觉。 我问朝藩道:“有对余汤那次情报地具体的经历记述吗?” 朝藩点了点头“有是有,但是稀松平常啊,就是在冬季的一个寒冷交加的夜晚送出了一封信,这是余汤这辈子唯一一次启用,送出的什么情报重要程度他也统统不知道。” 听朝藩说在冬季一个寒冷交加的夜晚时,我才意识到这里是冬天,巷子外路过的人们口鼻中都呼出了升腾的热气。 我们三人警惕的在城中侦察着,直到看到一个写着‘贤丰酒店’的牌匾时停下了脚步。 各自摸了摸腰上上了膛的枪,缓慢的朝着酒楼里走去。 一个在擦桌子的人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因为我们能看清他的面貌。
“哟,您三位请坐,我这就给上茶。”小二说着就去提茶壶。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我问到“你在这干了很久了吧。” “哎。”他应了一声“有些年头了。” 我们仨就点了三盘茴香豆,要了三壶酒,坐在那里休息着,不知为何没有再说更多的话,既没有继续和余汤交谈,又没有想下一步怎么办。 在研究茴字究竟有几种写法的时候,我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我的兴致不高了,大抵是因为余汤和余涛其实都已经死了罢。 我们起身的时候才发觉身上没有这个时代用的钱,这里的柜台上显然也没有摆放着二维码,但余汤没有管我们要钱,他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 我们三人沉默的站在长街的拐角,冬天太阳落得快,太阳把厚重的积云照的黝红,街上各种物件的影子都拉得很长。 夜幕降临的那一刻,大雨紧随而至。 余汤双手紧紧的笼着袖子,缩着脖子把胳膊贴在胸口,在这沉默的黑夜里前行。 我观察到街道的角落,幽深的的小巷里摇曳着一些支离,可疑的投影。 黑夜在冬雨在破败,视野却在月色下皎洁,我看到了冰冷的雨滴穿越纱窗,阳台和腥湿的空气。 我看到翁铁棠如同慢动作般从怀中掏出了那把大号左轮枪,枪管弹开垂落的瓣瓣雨滴。 旋转的子弹破开雨幕,随着爆裂的枪声响起,这枚子弹也没入了那些鬼祟的身躯中。 朝藩早已背过身去,喀拉一声,冲锋枪的子弹如同侵入毛孔的雨,渗入那些陌生的黑暗里。 我抬起被大雨冲刷着的眼皮,看向余汤,他蜷缩着的双肩正在颤抖,仿佛正背负着一种巨大的可怖魑魅,但他的双脚没有一丝停顿,也没有回头,他用身躯撑开整个夜晚的阴影,继续向更深处走去。 遮天的雨幕忽然倾斜,整个冬夜吹起了空大的风,错乱的闪电在天空浮现,两旁的街道就像在狂风与蛛网中飘飞的蝴蝶,随时都会被撕破,扯碎。 只有一枪,我看着正在缓缓抬起的手,我想我只有一枪的机会。 在电闪雷鸣的满天霹雳中,在近乎凝固的时间里,我透过手枪的顶端看着扑向余汤的怪人,扣动了扳机。 黄橙色的弹头反射着寒冷的光,它穿越所有的风,在余汤被扑中的前一刻没入了那怪人的脊髓中。 至此,余汤终于到达了他要到达的目的地,他拉开了一扇木门走了进去,随着最后一道闪电的来临,夜雨消失在天际。 我们三人站在那扇木门前许久,然后推门而入。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