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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州,别将我挽留!(八十五八十六) (第3/3页)

口往里一看,李浩倡背对着房门,正跪在画室沙发前的地毯上,胳膊肘搁在沙发上,抱着一块不大的毛毯,把头深深埋在其中,身体剧烈起伏,哭泣着。

    这块毛毯,是外婆在天冷的时候,盖在膝盖上保暖的。

    紫琼走近李浩倡,在他身后站定,微微弯下腰,双手捧着他的头颅,把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

    “浩倡——”紫琼在他背后叫了一声。

    李浩倡从毛毯里抬起头,转过身来。看得出,他想停止痛哭,可他控制不住。

    没有了毛毯的遮挡,在凌晨的房间里,李浩倡的哭声显得得特别巨大。不到悲伤、不舍的最深处,发不出这这撕裂低沉的哭声。

    几天来,这个在灵堂、葬礼上尽力保持情绪平稳的男人,终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用掩饰,放声痛哭了!

    紫琼把李浩倡的头搂到自己的怀里,说:

    “哭吧,哭吧,这几天你一直压抑着,该哭出来了!”

    外婆房间里回荡着李浩倡巨大的哭声。

    安歌拉着北川从楼上下来,站在画室门口,看到哥哥跪地痛哭的样子,刹那间心疼到骨子里!初中后,这个从未在自己面前哭过的人,原来在失去外婆之后,居然这么脆弱无助,简直像一条被抛弃在路边哀嚎的小狗!

    忙完外婆的丧事,紫琼决定在家陪几天李浩倡。在这几天里,明显地可以看得出,李浩倡还沉浸在失去外婆的悲伤中。

    有几个武汉口音的人,前前后后来到张居正街五号,和李浩倡谈收藏外婆作品的事。李浩倡说暂时不考虑这事,委婉礼貌地拒绝了他们。他们也不着急,留下名片,安静地离开。

    有时候,李浩倡常常呆坐在一边,看着某处,像陷入沉思一般。除非有人当面和他说话,他基本不会理会身边的人,更不会主动去注意身边其他人在做什么。这个情况让紫琼有点担心,他似乎又陷入了去上海治疗前的那种状态。

    紫琼走的前一天晚上,特地跑到安歌的房间坐了一会,告诉安歌,自己这几天观察到的情况,要她多留意、照看哥哥。有什么情况,一定先通知她。

    第二天,李浩倡送紫琼到三岔路车站。在上车前,紫琼对李浩倡说:

    “浩倡,本来还想陪你几天的。昨天预售证到手,我们的项目,现已五证齐全。我现在急着回去是要立即启动销售。等项目开盘后,我再熟悉一个月销售,基本就把房地产整个流程过了一遍。到了那个时候,我先去向林夕子爸爸辞职,和莫姐、区姐成立一个房地产开发公司。你呢,进公司和我一起工作也好,自己随便做点什么也好,总之,你到深圳最好。这样我们两人就不用两地分居了。”

    李浩倡点点头,然后目送着紫琼走到一个站台,登上站台边的一辆大客里。

    站台后面,是密密麻麻或大或小待发的长途客车。

    陈楚雄自首后,在悔恨与羞愧中,交代了自己贪污挪用公款潜逃的原因和经过。

    “精卫工程有限公司”的老板胡总,不仅仅拥有“精卫工程有限公司”这一家公司,事实上,他拥有五家公司。表明上是一个豪爽大气守法的商人,但实际上……

    不久,胡总向楚雄提出金额巨大的贷款,被他拒绝。胡总露出狰狞面孔,要么还给他一百二十万,要么贷款给他。

    楚雄明白过来后,羞于诉任何人。因为那种地摊小说里的情节真出现在了自己身上,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极大的侮辱,自己简直就是一头蠢猪。

    老子就是死,也不能被你这种小人愚弄和控制。

    打定主意后,楚雄前前后后从银行弄出一百六十多万。在出走的前一天晚上,他愤怒地把一百二十万砸到胡总面前的办公桌上……

    五月的一个晴天,莱比锡阳光灿烂。

    中午,曹佩璐步履轻快地走向医院餐厅。一路上、进餐厅后,不断有同事主动和她打招呼。这个年轻的中国女医生,进医院不到半年,就凭借自己精湛的心脏外科手术技艺赢得了全院同事的尊重!在莱比锡大学综合医院心脏中心心脏外科专科医院,提到最有前途年轻医生,专家们出奇一致地首推“中国曹”!

    吃完饭,曹佩璐在餐桌上摊开李浩倡的来信,仔细阅读。

    远在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读一封来自故乡的书信,瞬间会把自己拉回到故乡的那座小城,好像自己还和那些朋友在一起一样。

    书信里的文字,是朋友的话语。这些排着队的文字,一一涌来,向自己叙述着朋友的喜乐哀愁。李浩倡的信是这样写的:

    “佩璐:

    你好!

    现在是故乡的晚上,我正在外婆的书桌上,给你写信。和往常一样,还是由我来告诉你故乡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四月十五日那天,阳光灿烂,外环南路花瓣飞舞,外婆坐在轮椅上,在睡梦中安详离开了人世!

    失去亲人,是我从未有过的经历。它给我的不仅仅是巨大的悲伤、不舍、惶恐和无助,还有很多无法用文字描述的感受。有那么一刻,我大脑一片空白。

    外婆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她曾经告诉我和安歌:佛门弟子的离世,仅仅是离开这个人世,而不是死亡。去世的佛门弟子会回到西方极乐世界。因此,在给外婆守灵和举行葬礼的时候,我和安歌尽量忍住悲伤,不流泪和少哭泣。

    但是,外婆葬礼结束后的一个凌晨,我走进外婆的房间,看到外婆所用之物一切都在,唯独她老人家不在了,一时情不自禁,泪流满面。

    沙发上,有一块小毛毯。外婆常常搭在膝盖上用来保暖。我跪下,把头深深埋在那块毯子里,闻到了外婆的气息。对外婆撕心裂肺地思念,让我嚎啕大哭!

    后来,紫琼走进房间,我没有在她面前掩饰什么,继续痛哭,直到我声嘶力竭。

    外婆逝世后,有那么几天,我情绪特别低落。紫琼联系了上海的医生,讲述了我的症状。你的同学根据我的症状,诊断我抑郁症发作。她还给我开了很多药。这几天,这些药该到了。

    药到了后,我向曹大夫保证,我会好好吃药,绝对不会像以前一样,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随心所欲。

    我也会主动调节自己的情绪。低落的情绪会影响我的生活。

    昨天,一切恢复常态。我早早到“北岸”上班,闲时在一号卡座看书。下午,在广场散步时,我给出版社打了个电话。因为外婆最后画的一百多幅画加上以前没出版过的几十幅画,要集结起来,给她出一个画集。这是外婆的遗嘱。出版社说马上来拍照,安排出版。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楚雄回来自首了。在自首前,他赶到灵堂,见了外婆最后一面!我坚信,外婆应该看到了他的自首、他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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