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傅阳侯府 (第2/2页)
,直到蒋氏随谯王渡江,两人见面的次数才多了起来。 而如果生在升平之世,乔庭君可能三年前就出嫁了,但随着北方战祸蜂起,蒋氏在渡江后家族事务繁多,这桩婚事也是一拖再拖,直到一月前乔庭君才在秦淮河边的望月楼得到了蒋麟的承若,可随着一月前长安沦陷,天子蒙尘,身为陈宋帝国左丞相的谯王陈旭只能传檄天下,宣布北伐青徐,蒋麟也被负责北伐的琅玡公陈冲任命为帐下督随其北上。 北伐前蒋麟并没有向乔庭君当面告别,只留下一封书信作为解释,可这也让身在后方的乔庭君每日都忧心忡忡,整日追着自己的母亲向父亲打听青徐前线的消息。 待到梁氏轻盈的脚步到了后庭院乔庭君的闺房外,梁氏在外面都能听见自己女儿在房内焦虑的踱步声,梁氏无奈的叹了口气,便是轻声推门而入,见到自己母亲回来,乔庭君急迫的迎上前去,双手抓着梁氏的衣袖,急声问道:“父亲怎么说?” “哎。”梁氏不由的叹了口气,随即慈祥的看着乔庭君,无奈的摇了摇头。 乔庭君见母亲的模样一怔,随即退了两步喃喃道:“我去找父亲问个清楚。” “没用的。”刚到门口的乔庭君听到自己母亲的劝阻停下了步子,转而委屈着回头抱怨:“难道父亲也一点不关心前线的事吗?他未来的女婿现在可是生死未卜啊。” “君儿,你们只是定了亲!”梁氏的口气突然有些严厉,让乔庭君都愣在了原地,似乎忘记了母亲用这样的口气对自己说话是什么时候了,不由脱口而问:“母亲?” 梁氏调整语气,又变的温和着说道:“君儿,你们并没有媒人为证,六礼尚未进行,你们的联姻是你父亲在谈笑间定下的,若是在升平之世,你可能早就出嫁了,可是现在是乱世啊,是一个连天子都无法保证自己安全的乱世。” 乔庭君听后莞尔一笑,情绪也渐渐平静,但对于自己母亲的劝解,她并不认同,“母亲,可乔、蒋是世交,蒋氏虽然渡江后权势不比从前,可也并未没落啊。”
“难道你在意的就是这个?”梁氏挑眉而问,乔庭君顿了顿,随即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梁氏怔怔看了乔庭君许久,对于女儿的心思她在清楚不过了,她是一个幸也不幸的女子,她生在安平之世,养尊处优,可成长于乱世前夕,但乔庭君很幸运,她早早的随家过江,可家乡的战乱以及中州的战火让她许多和她同龄的世家子女蒙尘世间,正如梁氏自己所言,当今之世,天子尚不能自保,何况她一个纤弱女子呢? 母女无言许久后,梁氏也缓缓起身,她该离开了,不过离开时还是柔声劝道:“君儿,你自己一个人静静也好,你父亲也说了,前线无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可乔庭君哼声一笑,“父亲上过战场吗?” “放肆!”梁氏厉声呵斥,乔庭君却不以为然的发起了牢sao,“当然了,父亲肯定是拿此言敷衍母亲,毕竟父亲现在心里担忧的只有他那生死未卜的表亲了。” 看着自己女儿如此抱怨,梁氏竟然不知作何,她刚要继续指责时,房门猛然打开,让梁氏和乔庭君都是回头看去,随即纷纷对来人俯首而道:“母亲。”“祖母。” 来人正是乔逊的母亲庞氏,今年已是古稀,头发虽早已花白,可是其人却非像古稀之龄,她步伐稳健,身形也不像其他多数同龄人那样佝偻,相比于比自己早去二十年的夫君,此时的她可看不出短逝的可能。 而此时她布满皱纹的脸上也是不缺严肃,虽然她自渡江后便已将府中之大小事务全权交给了梁氏,可是对于自己的孙子们,庞氏却不肯放权,这一度让乔逊很是不满,他认为正是自己母亲对孩子们的溺爱才让三个女儿如今行事我行我素,可是碍于孝子之道,乔逊也只能事事依庞氏。乔庭君也是每每与父亲争吵后,跑到庞氏那里诉说自己的委屈。 所以梁氏在见到严厉的庞氏之后,自己也是垂首不起,就连上前搀扶庞氏,都是不敢抬头。 “吵、吵,母亲与子女整日吵来吵去,也不分个地方,若是你们母女间依旧争吵不断,明日一早就都给我到山阴园墅去,老太太我也好落得个耳根清净。” 庞氏的斥责听上去是在说母女,可是话锋却是全对着梁氏,梁氏也只能低声下气的解释:“母亲,对不起,是我声音大了些,影响了您的歇息。” 说罢,便将庞氏扶到椅子前坐下,入座后便又是对梁氏厉声问道:“你们母女这又是为了什么?” 梁氏还没来得及回答,乔庭君便像个小女孩一样,扑到了庞氏的膝前,委屈着说道:“祖母,这不关母亲的事,是父亲,父亲他现在眼里只有他那生死未卜的表亲,根本不把自己女儿的事放在眼里,还请祖母给孙儿做主啊!” 梁氏故作提醒的咳嗽声传来,同样的还有那指责的目光,而乔庭君也注意到自己说错了话,也许是矫情让她的委屈不经思索,待到母亲的提醒后,她才想起,那个生死未卜的表亲是她祖母jiejie的孩子。 而庞氏那深邃浑浊的双眼也在那一瞬间怔凝了许久,也许是想到了那个自她出嫁后就在没见过且已故去的jiejie让她略显感伤,可片刻后还是嘶哑的咳嗽一声,温柔摸着乔庭君的青丝道:“好吧,祖母知晓了,君儿是惦记着身在青徐的未来夫君吧?” 祖母慈祥的语气让乔庭君羞涩一笑,梁氏虽然在庞氏面前抬不起头,可见自己的女儿如此模样,之前的不快也是瞬间烟消云散了。 而庞氏自当向着孙女,所以又是安慰:“好了,天色不早,君儿也该休息了,等明日一早,祖母就替你去你父亲那里问个清楚。” “谢谢祖母。”乔庭君开心的如孩童一般,而梁氏却暗暗窃语:“这种事哪是她父亲能弄个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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