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神秘来信 (第3/4页)
四月初十李祯 景年手指摩挲着伯父的署名,心中感慨良多,一时千头万绪堵在胸口,难以言说。 伯父这信里提到的几个人,跛脚的是苗秀才;“小萦”不知是甚么人,或许是刚刚疯癫一场的子骏姑娘;而那个被派往京东西路的“新秀”,便必然是他了。 但这落款,四月初十不过是他离京第二日,原来自己前脚才走,后脚伯父便写了信嘱托东昌,甚至还在信中提了甚么“全权代李祯行事”,足见伯父对他此来山东究竟寄托了何等期望。 只是那苗秀才,也不知看了没看…… 他翻了翻,这沓信封个个都是破了口的,显然,都是他已读过的密信。 这厮想来早就知道东京方面要派人上门借兵,他虽不曾真正刁难自己,可读了这信,再想想他那副模样,总教人心里不大踏实。 但转念一想,景年又琢磨起来:苗秀才虽读过这封信,但他在青州五里镇与济阳水泊梁山消磨了将近一年时日才来东昌,他若是一时没想起来,倒也不是甚么大事。今日看了信,反倒教人更有底气,总好过看不透他心中所想,还要自己讨好立功了。 这般想着,他手里已拆了第二封信。 这封信上没有署名,字迹潦草,一列列文字写得歪七扭八,不分句读挤在一起,还有不少他认得出来的别字,看着教人眼花缭乱。 苗秀才这样的儒生,怎会与这种瞧着没读过书的人通信? 他腹诽归腹诽,却还是凑近烛光,努力分辨起来: 勿问谁人有一人是导师亲弃将于初八往东昌付来此人年一十七生异相冒似弃丹人士名曰张景年泼受亲信此人及是利害 落款是: 四月一十一日 景年忍不住蹙起眉头。 这是甚么人写的?没头没尾,却将他的身份完完全全摆了出来,甚而写了他天生异貌,还挑明了他同伯父之间的关系…… 谁会知道这些信息? 又是哪个知晓他们关系的,会把此事写得如此详细,再寄给苗秀才? 能如此详细知晓他身份,必定是熟悉他的汴京兄弟会中之一人。可不论是谁,此人写这个做甚?他一看落款,恰是在伯父那封信的第二日,显然是紧追着上一封到达苗秀才手中的,虽都提到他,但内容与伯父并不重合。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此人明悉伯父说了哪些、没说哪些,才避开重复信息,写下了这封通风报信似的匿名信? 景年觉得更不大对劲:伯父的密信可是整个中原兄弟会最为机密的信件,连他自小跟着长大的都不被准许旁观,这是谁能掐着导师密传的时日紧随其后?不——最重要的是,此人是如何知晓密信内容的? 是伯父准许? ——若是那样,为何自己不直接挑明,何必让人另起一封? 是无意见到? ——伯父怎会在身边有人时写信? 那是……偷窥? ——可伯父的密信向来只由他亲手发出,除非忙碌,才会由秋月姨代为转送。 写第二封信的绝不会是秋月姨,那会是谁? 年轻人拍了拍脑袋,将自己身边的人名捋了个遍,仍然找不出最可能写信的人选。他重又看着第二封信,细细咀嚼,又将第一封信重新拿出来,两厢对比,决定在信件本身寻找思索的突破点,好将自己的头脑整理清楚。 这一回,在第一封信中,他忽然注意到一处被忽略的地方。
伯父说苗秀才曾“函询”一事……苗主事写信问的是甚么事,竟能让伯父说出“身退”的话来? 不论是甚么事体,伯父这句话都像是以此为诺,换苗秀才能够出借兵马、调往东京,教兄弟会好东山再起,重整旗鼓。如此一来,他应是了解苗之为人,才会先是嘱托吩咐,继而以利诱之,且特地没有告知他与所派之人个中关系…… 他隐瞒他的身份,是要打消苗秀才的后顾之忧,好放心借兵。 但第二封信的到来,却将伯父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这封挑明二人关系的信寄到苗秀才手里,鬼也猜得出他会高兴还是不悦。有这层“亲戚”关系在,先前的许诺被衬得如同一句哄骗,难怪这姓苗的分明知道他张景年是甚么身份,却还有意问他与导师的关系——他怕是在试,试导师的允诺究竟是否真心实意! 他可是实心塌地而来,委曲求全,只为带人回京,那他苗秀才呢?试试探探、扭扭捏捏,他是真心要出手相助,还是想借机指使,耍他一通? 一瞬间,景年有些被欺瞒的恼怒。 这封密信实在高明,不说一句坏话便教他这趟借兵之旅心思近乎白费,显然,不论是伯父还是写信之人,都是了解苗秀才为人的。可他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身边的谁会对远隔千里的一名分会主事了解得如此透彻?又是谁想干扰伯父与他张景年在兄弟会最为窘迫之时想出的借兵重振之计? 写信人,到底是谁? 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个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 他忽然想到伯父上回传给他的信,那封由白一苛转手赵甫成而来的信。 当年萎靡不振的他似乎忽略了某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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