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雪月_第二十六章 婆罗门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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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婆罗门 (第1/2页)

    休养数日,落华身体渐渐复原。毕竟是有功夫底子的,也不至于就娇弱到那种程度。手臂上的伤没再裂开,恢复得也不错,莫言再三叮嘱不可以沾水。

    今日渤海国在校场有一个盛宴,盛宴不分昼夜,会持续三天。为的是庆祝新一批改良过的兵工武器在渤海国自己技师的煅造之下独立完成,这就预示着渤海又有了一项保护国家的技术不再依靠那些对本国虎视眈眈的周边豺狼虎豹们的参与----分一杯羹还有掌握军事内部机密。而此时落华坐在海音殿内,捧着一盅参茶暖手,茶碗里腾起轻轻的热气。

    在她的对面,坐着一位神态祥稳的年轻男子----干净,是他给落华的第一印象:脸面清秀白皙,两鬓梳理的甚是整洁,被延伸到脑后的发髻簪着一支木簪子;即使是盛夏,他也穿着两件浆过的革服外深内白翻出干洁的衣领,不曾见他流汗,空气中散发着某种叶片上淡淡的香气。

    他饮了一口香茶,就甚是规矩的将茶碗推回到红木小几上。面带微笑的看着落华,说话很慢很优雅,仿佛自有其意志和规律在运行着的植物。“初次与尊贵的落华公主见面,实乃荣幸。”

    “不敢。从先生的拜贴上看,您是位歌者?不知求见我有何指教?”面对知书达理之人,落华少不得正襟危坐,措辞也文绉绉起来。

    “公主可以唤我‘真先生’,真自幼喜读山海经,及弱冠之年起便开始云游各地饱览名山大川;数年前于南国一片江泽之中见一奇木,树木双生,枝干盘根错节,香气徐徐往复。据当地人称此木乃‘知音藤’,有上古神迹护佑的仙根秒音,做乐器尚佳。

    “是以真取其中一段削枝断面,打磨鉴光,封漆勾弦,刻以‘水生经’中的一节诗句,便是此琴了。”他将背囊中取出一架古琴,呈与落华面前。“素闻公主才貌情三绝,佳人配雅乐自古天成。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望公主笑纳。”

    落华抚上琴面果然触感与他琴不同,轻拨几声弦音,音色仿如金击玉罄,却也隐隐有杀伐之气暗杂其中。落华脸色未变心中略惊,一抚之下失了兴头,“多谢先生厚赐之情,然本宫专攻箫管,对弹琴拨瑟实在是不曾开窍。未免良琴拙待,还请先生收回。”

    真先生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出来,“也好也好。”又喝了一阵茶,公主起驾鹿原参加校场盛会,真先生这才起身恭送离去。

    手抱良琴的真先生站在人来人往的角门外,显得那般不起眼。他遥遥望着公主的车驾驶向鹿原方向,若有所思地笑着。同时踮着脚尖的身躯恢复了自然直立,原来他也并不是那么的矮小。

    侧颈扫至一缕寒芒,犀利的刀锋已横过真先生颈项。真先生没有回头,笑得更欢。

    “为什么来这里?”

    “因为......西南草原上的羊羔们收割了。”

    “劝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至少从外在来看她可称完美。”

    “别惹我做出玉石俱焚的事情来。”

    真先生依然抱着他的琴,完全不畏惧他那纤细皮肤上已暴露在森森刀口边缘过于明显的青蓝色血脉,反而是轻巧地转过身来,看到持刀之人兜着一身黑袍隐于背光处,只有遮到眉下与鼻梁之上的那一双瞳眸闪出不明亮的余辉。“那你就自己动手,我来只是想提醒你待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了。”

    鹿原校场已经被布置一新----自八方而来的宽幅硕大红绸汇于场地上空,缤纷华彩。

    校场上正由军中最勇武的将士们手持新制刀器,跳着战场归来的庆祝舞蹈虎虎生威。舞者脸上涂着红绿黄三色远古咒文,身披铠甲,不时嘴里吼着营训的口令节奏铿锵有力。崭新的厚柄薄面刀器在正午烈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仿佛默契一般,主位的王上与相隔不算很远侧席坐着的中原公主,今日各观各的不曾对望过一眼,使得众将与在座的老臣心里犯着嘀咕。就连公主面前席上的铜尊被不当的斟满了初来渤海之时那有名的圣酿烈酒“婆罗门”也没见王上有任何表示撤下的意思。

    早时校场各场所就已被装饰一新,纯度很高却搭配极好的原色绚烂斑斓,以王座为首被长幅的大红、明黄以及天鹅蓝绸缎装饰悬挂于房檐梁柱之上、楼阁之间。

    端坐在主位的渤海王爷由三五个美妾夫人簇拥欢笑着,就着美人之手品着刚刚开封的佳酿;下殿两边的勇士将领伏地感念君主恩德,吃喝着平素战场上想都不敢想的珍馐美味、甘鲜酒果。这时,中间的舞台上交替而来的歌伎舞伎们正甩开水袖,跳着曼妙的宫廷舞蹈。场景画面,一派祥和。

    落华对于两侧乐师们吹奏呜呜的牛角实在是提不起兴致,耳边不时还传来上首那位渤海王爷与众姬妾的调笑声。托这位王爷的福,梅儿天天跑进跑出叽叽喳喳打听回来的小道消息里,绝大多数都是他每晚宠幸了哪位娘娘哪位夫人的风流韵事堪称一绝。对此类事情落华曾下了严旨,禁止梅儿以及海音殿的人整天无所事事嚼舌根、瞎打听,也不许再传进她的耳朵里。百无聊赖中,落华面无表情地取了面前酒爵,默默地饮了两口酒爵中似曾相识的琥珀色醇酿,想起这酒仿佛叫做“婆罗门”。带有异族特色的名字,虚无而飘渺,又像是鬼门关前神秘的锁链,带领着贪婪而无所觉的人们走进它未知的殿堂。

    “王上!”侧首位一个纯白胡须的老者起身行礼,“今日新器铸成举国同庆,老臣孙女不才也想献上准备的小小才艺供您赏鉴。”

    左派系的臣子们纷纷跟风举荐:“哈哈!听说左家小姐知书达理、样貌非凡,已内定为最佳的王后人选,将来若要入了后宫再好的才艺可都瞧不着了,今日就让我们一饱眼福吧王上。”一时王座左侧区域的一众朝臣顿时热闹起来,反观右侧却显得更加寂寥冷清。

    在座臣子分两派,左氏一派多皇亲贵族,附庸党羽皆是其荫封之下的贵族子孙及燕氏从属军人一门;而另一派则是多年科举选进、自负师从圣贤、学富五车的文士革新派。革新宣扬除积弊收田地,而守旧一门则坚持优待复国期间殉难的皇族将士,为其留有土地养活保全子息血脉兴盛。众老狐狸们皆抓着王上的心里动向为己派活路子----一方面常年白衣流亡在外的王上,当然要清除弊端复兴渤海,怎么可能还像那些从小吃不得苦又怕君弱臣强的局面而糊弄度日?另一方面,皇族们年年提醒王上祭奠复国时尚未名分的燕尘雪一众死士贵族,说得好听点是不忘同袍不忘国耻,可私底下谁不知道燕尘雪是王上心中永远拔不出的硬刺!可不么?就连宫里那位娘娘都是沾了这位死士顺带的荫光。

    是以,选中左家小姐为王后,也就意味着在尚不算平衡的朝局里为守旧一门加上了无可限重的砝码;不过,革新派并不完全灰心,毕竟他们还在来回观望着这位中原来的公主与王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可他们并没看到公主脸上有任何的情绪,只是进步般的如今居然能慢饮当日绝口不动的婆罗门了......王上一向反感被人当作棋子利用,也因此内定左小姐的事情在去年春天,至今一年了也不见纳入后宫。按道理说如此庄重严肃的场合是会直接拒绝她上殿的,而当下王上的反应倒也着实令众人玩味。果然----

    “哦?”仿佛饶有兴味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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