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雪月_第四章 竹林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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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竹林 (第1/2页)

    疏松的地面草垫落叶,翠竹满林,一片清幽。

    将一头乌黑的长发编成整根辫子,绕一圈固定在头顶。若是掉下来便索性在她那白皙纤细的脖颈上绕上两圈作罢。时间久了会有一些发丝从鬓角滑落下来,由着汗水贴在了她瘦削的颊边颈窝。

    她很拼命、也很用功的练习,以至于轻软的白色布衫常常被汗水浸湿一身,使得身子骨于这竹林萧瑟的长风中更显消瘦。她在阻碍行动的关节附近还系了布带,只有在练完功、休息的时候,才会解下。

    想起刚才那个在竹林上空飞纵间疾速与潇洒飘摇的身影,彩姑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既感叹又担心的神情。

    解完肘部和腕部的带子后,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腕活动关节,看了一眼彩姑之后才开口:“不要总露出那种表情,还没脆弱到那么容易就死掉。”说完走向清清的池水,解衣洗掉一身的躁汗和疲惫。

    彩姑跟在她身后,知道她速度惊人,等也不等的直接为她拿来了换穿的衣裳,依然是白布衫的质地。“你还是这样的性情吗?我又后悔当初做出了让你喝药的决定。”

    她将长发散开滑落肩头,长长的漂于周身的水面上,“我没有记忆,所以不知道你说得对不对。”

    至少,你不会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不理我了啊。想到这一点,彩姑认为还是有成效的,也许是自己多虑了。“现在是训练阶段,你不想又不必见人,所以没有关系。但将来,如果回去的话,作为女人,你还是要穿漂亮的轻纱裙,装扮发簪和耳坠的----”

    “‘运气好’的成为某个男人的女人,‘运气烂’的在死前供皇室养眼。”自顾自的洗涤着,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白布擦干水珠,并不在意她说着什么。

    “你怎么会这么想?”彩姑有些奇怪她的想法。并不是这样的啊,我的......看她面色忽然一冷,利落地拉好白布衫率先离开自己。彩姑下意识地转身看向远处款款走来的飘雪。

    “飘雪姑娘请别介意,清风一个人待得久了还不太习惯......”

    “无妨,”飘雪温婉笑着,与彩姑一同看向走远的白影,“飞鸽传书,承若殿下就要返京了,圣上拟定他与夜阑郡主的婚事。我这就得回药庐去了。”

    “哦......”彩姑欲言又止,面对眼前这位柔中含威的妙龄女子,再不是当初那个爱哭鼻子又时时依赖他人的小女孩,想说的话再多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您请慢走。”

    “放心吧,清风的伤虽不见全好,但大体已经愈合。小心些无大碍的。”甚为医者,不仅医术傍身,也要善于察言观色安抚人心。

    目送小轿远去,彩姑转身踏着疏松厚实的林叶一步步缓慢着返回。承若殿下也要成亲了吗?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英俊少年,现在已经更好看了吧?他有二十三岁、还是二十四岁了呢?然而物是人非,时间仿佛川流不息的河水,每个人每个环境都在变幻,他还记得当初令自己在意的小姑娘吗?

    也许不会了,这个女孩上了岸,停了下来。她的时间仿佛凝滞,可万里之外的长安呢?那些人还在随着河水永不停息在奔流。

    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女孩,早已改变了太多的音容性情。穿梭于竹林里无名无命的存在,惘生散的作用下,她的戾气变得很重,清瘦得像鬼,过于青白的皮肤下青紫的血管明显;也许是早些年没日没夜地梦魇纠缠,那挣不脱、逃不掉的是荣王爷无休止的严苛训练与反抗,王爷把他那善于施压于人心的手段控制运用得淋漓尽致,还有清风从不说出口的异象----彩姑从她布满了汗水的额迹脸颊,从她手握得再紧看到青筋暴露、发白的指骨张开全是汗,感觉她的内心一定有说不出的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只有她无助的一个人在扛着,求救无门!不然她不会什么都不说,忍耐,压抑着自我,最后却在冷风涔涔的密林里嘶吼,时而响彻云霄,时而歇斯底里。她说不出来喊不出来的时候太久了,哪怕喊坏了嗓子、哪怕失音,最终把自己累得很惨。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够笑着看待伤口,等着重创。

    彩姑没有忘却刚来的那时候,清风夜里阵阵噩梦,时时惊醒,白日里意识不全沉浸在恐惧、拒绝里,拒绝不掉便自弃自伤,直到痛,可以让她暂时忘掉另一种绝望。遍身的冷汗经风一吹又会常常发烧伤寒,最后就只有这一副病弱侵损不堪的残躯了。就这样坠入了恶性的循环里整整持续到她吞咽了整瓶惘生散!可即使是惘生散,也无法磨灭她体内心里的那股绝望,最终她是遗忘了,却无声无息的转化成了戾气,沉默的死寂。她记不得是为什么了,但不断自我折磨得过程才能令她平静,让她释放得以解脱。

    秋风又到了,竹屋外那倚墙而坐的白色身影缓缓吹起了悠扬的笛声。笛声吹得不讲技巧但气息绵长,循环往复的同一个曲子里宫商时高时低,仿佛永远不会停息。

    彩姑担心她刚跑过的一身汗水又被吹病了,露出笑脸上前劝阻:“身上伤还没好,回屋里去吧。”

    但笛声始终未断,她垂落的眼神始终望向远方,对于彩姑的催促毫无反应。

    “我们回去好吗?”彩姑讨好着弯下腰来温言重复。

    “明天天气好了之后,我们再出来吹好吗?”

    不回答,就是她的不愿意。彩姑只好取了披风尽量为她裹着,便呐呐地守在一边。看着她,常常会忍不住眼眶温热滑下泪来。

    任诸事变迁、人情更迭,在那些尚不曾湮灭过往的人们的记忆里----清风,则活在了她永远的十四岁。

    “请不要忘了,你母亲的遗言,虽说你是中原皇室的手下。”良久笛声骤停,彩姑才有些紧张的开口。

    取过一旁已凉透的茶喝着,听了彩姑的话,眼神从对方移向杯中的青绿色。“我一直不明白她的意思。”

    自那个风雨交加的夜之后,蛊毒使她忘却了所有。而彩姑给她的记忆也只是一些浅白的话语,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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