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扮男装(2) (第2/2页)
伶俐,稍稍留意,便能将各色人等模仿得像模像样。今日扮做器宇轩昂的赳赳武夫,明日便扮成风流倜傥的举子文人,到了第三日又突发奇想,装扮成了插科打诨的乞丐,竟是无人识破。 有一回她扮作一个气势汹汹的绿林豪客,贴上络腮大胡,将一段树枝用布包好,形如兵刃,闯入一家酒店,在桌上拍得山响,吓得店里的酒客侧目而视。 伙计端上来酒菜,便躲得不知去向。 丁湘吃完,大步走出店外,也没人拦她。走了十几步,回头去看,看到那伙计正躲在点门里,向外张望。 丁湘招手让他过来,问道:“我没付钱,你怎么也不拦着?” 伙计战战兢兢地说道:“我看大爷威风凛凛,想必是条好汉,没敢找您要钱。” 丁湘哈哈一笑,将饭钱丢入他手中,说道:“英雄好汉可不会吃饭不给钱。” 到了晚上,住在旅店当中,丁湘便会将那本《洗冤初编》掏出来研读。 说起来这《洗冤初编》可了不得,是曾经做过建阳丞的宋世卿积二十年查案经历,再参之以《疑狱集》、《折狱龟鉴》诸书,手撰而成,其中记载的都是种种勘查案发现场、核验死因伤情的窍门,不惟如此,更将江湖上的诸多旁门左道、奇技yin巧一体收入,就拿骗术来说,照书中所载,就分为一人行骗、二人行骗抑或是多人行骗。 凡一人行骗,行骗之人不是依仗如簧巧舌,便要借助于致人迷幻的药物,而二人乃至多人行骗,则往往各有分工,此呼彼应,一步一步引人入瓮,其中虽有种种精心布局,其要旨总在于激起人的贪念,方当其自以为得计之时,施以偷梁换柱,暗度陈仓。
丁湘小小年纪,哪里懂得这许多江湖上的诡异伎俩,乍学之下,大感有趣,每日研读,悉心揣摩,一本手卷被她翻得烂熟于心。 她读到宋世卿在序言中写的一段文字,写的是:凡折狱断案,务必正心诚意,须知稍有差错,使作jianian犯科者逃脱,使无辜良善者蒙冤,上干天和,下违人情,余每虑及此,未尝不汗流浃背,深自警醒。不由得去想:这位宋世卿先生倒真是一副慈悲心肠,要是当差办案,人人都像他这般肯尽心尽力,这世间的冤案或许就会少了许多。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卓不凡。她心想:卓不凡查过的案子就断然不会错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恶贼。 她日夜兼程,一路无话,到了睦州便搭上了商船,沿浙江北上。 越往北行,听到宋金交兵的消息也就越多,方才知道康王赵构已经在应天府登基做了皇帝,却不敢与金兵交战,惟只会一路南逃,从应天府逃到了归德,又从归德逃到了扬州。 可笑的是二月三日这一天的晚上,闻听太监来报,说是金兵逼近,赵构吓得来不及召集文武官员商量,先顾着逃命,身边只跟着御营都统制王渊和康履等四五名太监,狼狈不堪。 等到了第二天,满朝文武和全城百姓听说皇帝跑了,当即陷入混乱,争先恐后逃向大江北岸,沿途被踩踏致死无数,到了江边,争船南渡,又淹死数千,其状惨不忍睹。 赵构过江之后,更是一路南逃,由镇江而常州,由常州而苏州,由苏州而秀州,终于在二月十三日一口气逃到了杭州,这才算是惊魂稍定,当初迁都建康的方略早就丢在了脑后,决定定都临安。 同船之人说到这段事,无不扼腕痛惜,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忍不住长叹道:“朝廷如此畏敌如鼠,闻风丧胆,想要收复北土,迎还二圣,怕是今生无从得见了。” 就在这时,船尾处传过来一个声音,一个人大声说道:“何必说这等丧气话?金兵有什么可怕,不出二十年,我定能领兵将金人赶出中原,收复河山。” 这声音甚是响亮,引得众人俱都把目光投了过去,看到船尾处站立着一个年轻人,身高八尺,面容方正,虎背熊腰,负手而立,不怒自威。 满船的人心里都有些不服,个个心想:朝廷那么多兵将见了金兵哪个不是望风而逃,偏就你有这等本事?想必是在说大话。只是见他威风凛凛,无人敢出声反驳。 那书生也是畏畏缩缩,低头不语。 丁湘见了心中倒是颇感敬佩,悄悄走到年轻人的身旁,抱拳拱手,问道:“这位仁兄豪言壮语听了令人振奋,请问尊姓大名?” 年轻人微微一笑,说道:“在下河北汤阴人氏,姓岳名飞,字鹏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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