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场比试(1) (第2/2页)
祖知道他的心事,安慰道:“鹤年兄尽力而为,就算输了,我想令堂大人也不会责怪的。” 两个人这边说着话,余耀祖就看到了丁湘,又赶忙上前招呼,说道:“原来丁兄弟也来了。” 丁湘正自烦恼,见了他可没好脸色,虎着面孔,敷衍着行了个礼,说道:“我正烦着呢,可没心思和你说话。” 余耀祖见识过丁湘作弄牛二的本事,对她颇有几分忌惮,讪讪笑道:“丁兄弟既是有事,在下不便打扰,告退告退。” 他又走入人群,沿途不断与人打着招呼,显见得与这群天南海北前来参加的比试的人多有熟悉。 丁湘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说道:“这个人也是个怪人,又不参加比试,每日来刑部衙门作甚?” 唐鹤年看了一眼,悠然说道:“这位耀祖兄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呢。” 丁湘起了好奇心,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唐鹤年说道:“余耀祖自幼丧父,由寡母抚养长大,换作别家的孩子怕是早就做个农夫,学门手艺,度此一生,可他偏就是想考中功名,光宗耀祖,故而白天种田,晚上苦读,不肯放弃。” “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实是万难。你若是住在汴梁、临安,抑或是扬州、苏州这样的城里,自然很容易请到德高望重的私塾先生悉心教导,可是他住在山村,莫说找不到先生,就连一本像样的书都要步行几十里,到最近的县城借回来,小心抄录下来,再赶紧送回去。” “就这样,他苦读了二十多年,才三十出头的年纪,看样子已经憔悴得像是五十多岁。” 丁湘听了心里生出一丝敬意,问道:“他考中功名了?”
唐鹤年说道:“考中了,不光考中了,照理说还是进士及第,高中状元。” 丁湘问道:“为什么你说的是照理说?” 唐鹤年说道:“他原本高中第一,可是觐见皇帝的时候,皇帝说了,本朝虽是以才学取士,可是余耀祖一脸苦相,颇碍观瞻,若是放榜做了状元,外人嘲笑我天朝无人,于是御笔一挥,将他从第一名改成了倒数第一名。” 丁湘气得差点跳起来,说道:“天下还有这等混账的事情?” 唐鹤年瞥了她一眼,淡然说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他出身孤寒,朝中又无人替他说话,所以那些才学不如他的入翰林的入翰林,做言官的做言官,只有他给外放到了安吉县,做一个小小的知县。” 丁湘眼睛瞪得老大,问道:“你是说他是个县官老爷?” 唐鹤年点头说道:“对呀,前两天我和他一道喝酒,他亲口和我说,不日就要启程赴任。” 丁湘大惑不解,问道:“那他跑来这里作甚?” 唐鹤年笑了起来,说道:“他来这里自有原因,是这样的……。” 他话刚说到这里,从官道上急匆匆跑过来两匹马,马上坐着官差,一边纵马飞奔,一边大喊,“闪开道来,捕神卓爷到了!” 闻听这一声喊,丁湘哪里还有心思打听余耀祖来此作甚,抢步到了道旁,驻足观看。聚在刑部衙门前的这许多人也是呼啦啦散在两旁,将官道让了出来。 过不多时,只见两个大汉抬着一顶轿子,走得飞快,到了近前。 轿帘低垂,遮得严严实实,看不见里面的人。 恰巧从丁湘身边经过时,前面的轿夫脚下一滑,轿子略略颠簸,轿帘掀起一角,丁湘才匆匆瞥见一眼。 虽只是一眼,丁湘的一颗心沉了下去。她没想到卓不凡老了这么多,须发斑白,脸型瘦削,面容憔悴,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紧紧闭着,眼窝深陷,看着疲惫之极。 丁湘觉得鼻子一酸,泪水涌入眼眶。 这时候她听到唐鹤年在身后叹道:“听说卓公为了抓捕通敌叛变的jianian细,深入苗疆,结果中了苗人的蛊毒,命虽是保住,一双眼睛却是毒瞎了。唉,卓公一生嫉恶如仇,除暴安良,却落得这么个下场,真是令人敬重、伤感。” 唐鹤年看到丁湘不住地揉眼睛,忍不住问道:“丁兄,你眼睛怎么了?” 丁湘说道:“刚才有风,吹进了沙子。” 唐鹤年看了看天,心里觉得好生奇怪,说道:“这七月的天气闷热得很,哪里来的风?” 丁湘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说道:“我说有风便是有风。” 唐鹤年吓了一跳,赶忙息事宁人地说道:“你说的对,我现在已经感觉到有风了。” 丁湘没再搭理他,眼睛始终盯着轿子,看着轿夫抬着轿子走进了刑部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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