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斩神_第一章 当街行凶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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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当街行凶 (第1/2页)

    小城名叫乌落,这里头有个传说,说是古早之前有一头乌兽落葬此地,也有说是古时候某位官老爷酒后的兴意手笔。

    卯时三刻,正逢早市。

    城南,春熙街。

    青瓦墙根下,以馅儿大皮薄著称的老崔馄饨,布招猎猎,高朋满座,驼背店家在一方黄泥土灶前大开大合,如临大敌,四只手亦有些忙活不过来。

    有挑担的货郎路过旁边,显然是相中了这批豪客,馄饨和炊饼,岂不绝配?却又顾忌人家缴了市金,便三步作两步走,正脸表情不变,只用脑后的那张嘴巴状不经意般喊上一句:

    “炊饼,刚出炉的炊饼哩。”

    这一嗓子喊出去,约莫也就恰好飘到馄饨铺,很快淹没在周遭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

    街尾,一条逼仄的房屋缝隙间。

    名叫李晏清的少年,带着二弟和小妹,已经藏身在此多时。

    兄妹三人早上卯时未到,便赶去过县衙,虽然皂吏不给围观,但是里头堂审的结果已经传出。

    案子被推翻了。

    兄妹三人如何都想不通,明明是人赃俱获的案子,怎么还能翻供?

    但是不管怎样,这个仇必须要报!

    徐三小姐对他们兄妹有再造之恩,如今香消玉损,凶手竟然不能伏法,天理何在?!

    李晏清拍了拍二弟的肩膀,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少年明白二弟当下心头肯定要更痛,因为从五年前的那天起,二弟心中就有了徐三小姐。

    不过有句话,李晏清还是得说,“二弟,说好的,咱们只废人,不害命。”

    如此一来,用掉父亲留下的那块铁牌,应当无碍。

    商贾,并不比他们劳工的身份高贵,不算犯上。哪怕对方是乌落城首富之子。

    李二阴柔俊逸的脸庞铁青,从咬死的钢牙里挤出两个字,“省得!”

    李晏清知道二弟眼下怒火中烧,头脑混乱,稳妥起见,不得不将计划再重复一遍。

    少年合计过,从县衙返回高府,此地是必经之路。

    今日提堂,不像往常出游需要人伺候,高家只备了一辆马车,拢共就四人。

    车夫是高府的老管家,白发老叟,上了年纪。

    浑身肥膘的高员外走路都气喘。

    高家花大价钱从州府请来的状师,是个清矍中年读书人。

    唯一能造成些许麻烦的,只有凶手高展翔本人。

    不过也仅仅是些许。

    作为高家嫡长子,高展翔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而他们兄弟,十二岁就在漕运码头卖苦力。

    哪怕少吃几年的米粮,彪悍程度也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双方但凡接触上,就不会有失手的可能。

    唯一的问题是,能不能接触上。

    关于如何截停马车,李晏清有所准备,但是机会只有一次。

    “小妹,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一直待在这里,别出去。”

    李晏清十分清楚自家小妹胆小怯懦的性格,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实在过于胆大包天了。

    面容温婉的李小妹乖巧点头,知道自己就算出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拖累两位兄长。

    时间流逝,大约一炷香后,屋角处,只露出半边脑袋的李晏清,眼眸微眯。

    街道一侧,两匹雄骏黑马映入少年眼帘,后头架着一乘翠盖朱缨八宝车。

    仅从这马上,李晏清就能认清来主。

    此马为西域宛驹,走漕运大船运送到乌落城,一匹价值百金,整个乌落城除首富高家外,没人用得起。

    李晏清从脚边拎起一只缺口的瓦罐,里头装的是醋糟,不求车仰马翻,只愿止住马蹄。

    这是少年在鱼蛇混杂的漕运码头,听说到的手段,马惧醋味,只是从未实践过。

    马车逐渐接近,少年的双手很稳,异常冷静,十丈,五丈,三丈……一丈。

    啪嗒!

    瓦罐抛空跌落,时机刚刚好,伴随一阵嘶鸣,街头路人的目光齐刷刷探过来。

    马车停下了。

    李晏清抄起墙边的一根七尺长棍,纵身跃出,如猛虎下山,极速临近马车,面对惊慌失措的老管家,少年低喝一声道:“不管你的事!”

    老管家登时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少年眼明手快,冲跑的过程中长棍一扫,没有使力,将老管家扫下车辕,后者顺势跌倒,趴在石板路上似是爬也爬不起,心中暗松口气。

    “高展翔,王法治不了你,我来治!”这时,李二也杀到。

    李晏清已经登上辕木,兄弟齐心,今日誓要杖残高展翔,为徐三小姐讨回公道,也为乌落城除一祸害,省得他日后再做恶。

    长棍刺穿帷幔,宽阔的车厢内三人尽收眼底,李晏清瞅准目标,正欲挥棍砸过去,蓦地察觉气氛很是诡异。

    高家父子和那名清矍状师,全无紧张之态,似乎有什么依仗,正当少年心生警觉,左右查探时,那名状师淡笑开口道:

    “你未经主人同意,擅入车厢,便是做贼,眼下行迹败露,应该赶紧逃窜才是。”

    李晏清无语望着对方,心想这人莫不是脑子不灵光,竟然连做贼和行凶都分不清吗?

    这样的人也能当上状师?

    难怪是非不分!

    可这些个念头刚在脑子里掠过,少年不由得莫名心悸,紧接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陡然转身,面朝车厢之外。

    同时重心下沉,双脚霍然发力,双臂摆开,在一种诡谲状态之下,无视车辕和街道的高低落差,猛然窜出。

    这能有个好?

    不出意料,短暂掠空后,少年的身形立马坠地,由于冲击力,重心很是不稳。

    噗通!

    当穿一双芒鞋的少年,重新掌控身体时,却是无从掌控,一连在青石板路上翻出好几个跟头。

    马车下,李二双目圆睁,舌桥不下,猜测车上莫不是还藏了个练家子?

    阴柔少年未作犹豫,赶紧奔过去查看大哥的情况。

    这几下着实摔得不轻,李晏清感觉浑身像散架了似的,高家的老管家是佯装爬不起,他尝试几次后,是真的爬不起。

    “直贼娘,老子跟他们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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