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命歌_第十六章 薄言采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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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薄言采之 (第3/3页)



    门口等着林鎏的,是许多天都不见的程叔锦。

    他眼皮垂落,字字句句扎在林鎏心上:“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挑战我和陛下的底线。”

    林鎏不反悔,还露出几分挑衅:“你以为你赢了是吧,我在明里,你却暗度陈仓,位置换一下,你未必能做到我这般。”

    程叔锦见怪不怪了,怡然自得道:“你知道吗?杀人灭口,就是最低级的手段,灭口都灭不干净,那就是连最低级的手段都用不好。”

    林鎏摇摇摆摆的离去:“多谢程阁主提点,下一次,我一定做的更好。”

    看着就跟个疯子没有区别,宫女搀扶,都扶不住。

    惠子笙扶着俞书蕴,邵宛之扶着傅暖,一齐走了出来。

    一道阳光照了过来,把四人的脸,变得熠熠生辉。

    傅暖呆笑:“这就是光啊,多美好。”

    在黑漆漆不分白天黑夜的冰牢待了那么久,哪怕只是阳光,都觉得弥足珍贵。

    邵且莫和魏清桃招呼着他们:“走啊,一起回邵府,大家一块儿吃饭。”

    俞书蕴恍惚问道:“我也可以吗?”

    刚问完后背搀上了黄缇生的手:“你当然要去了,大理寺卿请客诶,你陪他义女受罪那么久,你不去谁敢去啊。”

    邵且莫和程叔锦面面相觑。

    程叔锦先开口:“我还有事……”

    傅暖立马扑上了他后背:“我不管,我走不动了,要世伯背我,跪太久了走不动。”

    这撒泼劲儿,从小到大,真是一点都没变。

    只有太子一人纳闷得很,这么个破事儿,直接让自己这边丢了国库,关键从头至尾都没人来跟他商议过。

    安望楚和华艺庆则回了盛迎馆,商讨着提亲事宜。

    大家一起走回了邵府,一路上欢声笑语的。

    邵宛之学着傅暖说书的模样,讲着她小时候各种糗事。

    魏清桃也不放过他:“你没有是吧,你小时候在你爹官服后面用红墨水写个‘囚’字,让你爹被文武百官笑上半年……”

    邵且莫其实想说,这种事情大可不提。

    俞书蕴在惠子笙和黄缇生的搀扶下,抬头直视阳景,温澜潮生。

    惠子笙对他说:“你要是愿意的话,剩下半年,就来我的府上读书吧,我有许多典籍,你都可以随意翻读,惠府空屋子多的很,你想住哪住哪。”

    黄缇生没个正经的:“不过啊,我跟你说,你要远离傅暖那个小倒霉蛋——”

    这话可给傅暖听的一清二楚,她大呼大叫:“伯父,您听到了吗,您下属骂我小倒霉蛋,快点教训他。”

    邵宛之捂住双耳:“姑奶奶,您小声点,我耳朵都要聋了。”

    快到邵府时,迎面飘来一个熟悉的红衣影子。

    杨唤眉哭哭咧咧地抱住了傅暖:“我还以为你死了,欠我的钱打水漂了……”

    她抱的太紧,傅暖喘不过气来:“您盼我……点儿……好吧。”

    伸手指了指后面的惠子笙,叫她换个人折腾。

    听闻今天巫蛊案开审,她急急忙忙的从军中赶来,没想到还是没赶上。

    还好傅暖没事,过来前她特意演习了好几遍,要实在翻不了案,她就以一敌众,把傅暖给劫走算了。

    此刻傅暖出神看着着天上的赤轮,目光迷离:

    颜如,人生在世,皆如黄粱一梦,只是你的梦,醒的比别人早一点。碌碌人间,或劳劳稻粱谋,或及第披官锦,或骁者请长缨,或只求并蒂莲。我本只愿化为池中物,尝遍喜怒哀乐,和爱人执手,有亲友话云。这些天在冰牢,我睡了一觉又一觉,每一觉的梦里,你我嬉笑喧闹的场景,像回光返照般真实。每一觉醒来,我都快分不清是活着还是已死去。睁眼闭眼间,都是你的音容笑貌,以前我们总是招人取笑,说你没头,话我无脑。现在觉得,痴傻也是一种福气,至少不会什么事情都记得那么清楚。

    自从你走后,我心中总是动不动就开始有怅然若失的恐慌感,我好害怕,陪在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能永远的陪着我。巫蛊案之后,我们好多人啊,聚在一起用膳谈天。多么喜乐的氛围,我却只觉伤感。这么美好的时候,人生却无法时时有。

    善乐坊的新舞姬,虽然能说会道,给掌柜的赚了不少钱。可是掌柜的却也时常怀念你,怀念你的笨手笨脚。你说我要是跟邵宛之一样那么聪明,开窍那么快就好了,这样我也能学着你去舞剑,体会一下宾朋满座之时,你头簪鲜花,在台上展弄英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华艺庆跟我说,等他回去的时候,把你的骨灰也带走,让你也见一见北靖恒都的漫天大雪。他还说啊,颜如并不笨,大智若愚,愚人反而最清醒。人生能遇到你这种知己,他觉得,是他来南郇的意外之喜。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你我金兰之交,寥寥几语,实在无法诉说完对你的挂念。我会去佛前祷求,求你来世,与我同生在一个屋檐之下,到时我抚琴,你跳舞,我们续缘,也算是给这遗憾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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