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在西兰德拉(2) (第2/2页)
眉毛的检查官嘟哝着顺手在商人的文书上打上钢印,“那么,”他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掠过通过检查的佣兵,最后锁定在法师与沙弥扬人身上。 “你们呢?” 队伍以令人绝望的速度慢吞吞向前蠕动,但没人抱怨。人们谨小慎微,按照西格玛人的规矩办事,不敢行差踏错半步。诚然这里实在慷慨,但并不意味着同样宽容。 库再一次回头,铁栅栏外的人群离他们越来越远。 然后他扭过脸,“我敢说那家伙原本打算把我们都扔到牢里去。”游荡者喋喋不休:“用一个阿特切里打赌!” “得了吧,”希拉语调轻快地说:“那是没影儿的事儿。” “不,”瑟吉欧人非常坚持:“他会的。”他想起军官盯着他的眼神——冷酷和充满恶意的警告,浑身一个哆嗦,“伙计,如果可以他很乐意把我丢给冰原狼。”他舔舔嘴唇,补充道:“我是说我们。” 贝纳德停下脚步,之前检查官兴致勃勃的和沙弥扬人讨论她身后的大弓,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手中的身份文件便毫不犹豫盖下表示通过的印戳。她扬起一边眉毛,似笑非笑地冲着曾经觊觎她钱包的小偷摇头:“我说,”她扬起一边眉毛,“他可不会丢给‘战友’如此糟糕的食物。” 牧师不断默诵着爱德丽菲斯的赞美诗,“您是父神最珍贵的女儿”——她从不属于文明世界;“教导我们以慈爱与怜悯”——瞧那副混不在乎的神气;“您是万物的母亲”——她和桑提斯都该挂上叹息之墙,在幽冥地狱受尽折磨。但她还记得将自己的表情藏进兜帽的阴影中,爱德丽菲斯在上,她可不是那个傻得在沙弥扬人眼皮底下犯浑的库·谢尔·努克。 而游荡者在沙弥扬人看不见的时候冲她瞪大眼睛,呲了呲牙。 总之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但阿里皱紧眉头,将它扭曲成几道深刻的沟壑。他摩挲着猎熊刀柄,感受动物筋腱粗糙富有弹性的触感,父神在上,他们顺顺当当的走进了一群狗崽子的老窝,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到处溜达,甚至没有一个卫兵冲他们吼叫,推揉,送到臭水横流的地下监狱里“好好招待几天”,总之一切都安静得不像话,那检查官没给他们好脸色,可他也没给别人好脸色,裘德尔斯的拉杜尔猎犬在他们走过时总有意无意亮出腰侧挂着的武器,在西格玛的传统中,这被认为是一种挑衅,可也仅此而已。
阿里的视线落到撒马尔徽章的佩戴者身上,从他的角度看去法师学徒显得尤为羸弱,似乎单薄得一阵稍微强烈的风便能卷走。但就是这个人现在却走得稳稳当当,没有一丝犹豫和胆怯,斗篷与兜帽将他严严实实的罩在一片人为的黑暗中,唯有左胸上的撒马尔徽章熠熠生辉。 他们随着人流来到临时休息区——少数允许他们自由活动的区域。那儿看上去像是学院的一个广场,中央提前点起了巨大的火堆——这是学院为外来者提供的不多的福利之一。佣兵和法师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扎起帐篷,这样做的人并不仅仅只有他们而已,人数较少的佣兵团和商人不约而同将最靠近火堆的地方让给大型商团,悄无声息的藏进了那些巨大帐篷的阴影中。 一路上诡异的安静在进入广场之后就像平静的水面被抛入石子那样被立即打破,商人训斥奴仆尖利的嗓音,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碰撞声响起的佣兵咆哮,夹杂着一两丝若有若无女人放荡的笑声,甚至讨价还价的声音也溜进了风狼佣兵团与法师和沙弥扬人的耳朵里。 瑟吉欧人将袖口一直挽到了手肘上方,但看到他的人还是在第一时间下意识地避开这个可怕的小个子。库的眼底飞快闪过充满恶意的兴致勃勃,但当他的余光瞥到落在他身后不足三安卡尺的夏仲时,游荡者老老实实的垂下头——他还没有忘记法师学徒和他的谈话。 “如果你不能管好你的手,”撒马尔徽章的佩戴者温和地对他说:“那好罢,我想我可以帮上一点忙。”他如此建议。 西兰德拉不容忍任何偷盗以及欺诈的行为,即使是外来者之间的。但对斗殴以及鲜血却相当纵容。佣兵和学员之间的争斗尤其受到鼓励。占据了广场中央位置的大型商团同时也是历年参与争斗人数最多的。西格玛人崇尚强者,但并不认为弱者的逞强值得赞扬。 他们的格言是:“孩子拿不起双手巨剑。” 当最后一件行李被稳妥地从角马上卸下后,大大小小的商队与佣兵团在帐篷外挂起了代表身份的魔法灯,被禁锢在法阵中的火元素会组成商队或佣兵团的标志,同时这也是佣兵团实力的象征——如果佣兵团在挑战中失败,胜者将会取下他们的魔法灯带走,等待失败者的则是人们无休止的嘲笑,直到他们将自己的荣誉赢回来。 风狼团的人并没有挂起魔法灯,他们的附近也没有看到这种明亮夺目的标志。这代表他们是野佣兵或者实力薄弱——无论哪种在西兰德拉都是不受重视的角色,但对佣兵与法师来说,这正是他们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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