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旅人(1) (第2/2页)
少,在战时这的确在最大程度上确保了安全,但也因此,几乎每个房间都昏暗潮湿得可怕,常年弥漫着一股冰冷的霉湿气息。近些年人们更改了部分窗户的设计,至少商业区的旅馆窗户开始向吉拉斯靠拢。 这座极端类似军事堡垒的城市里也没有笔直的道路——弯弯绕绕的道路连通了城堡的每一个角落,本地人知之甚详,但外人准会被那些犹如蜘蛛网一般繁复,向着各个不同方向伸展出去的道路弄昏头。 这一点并没给法师造成多大的困扰。他只是懒散地咕哝了一句什么,就带着沙弥扬人走上了前往旅馆的正确道路。 “您是怎么做到的?”贝纳德忍不住问他。 “噢,长久居于此地的元素能告诉你的总比你想象得更多。”夏仲说:“但也不是每个法师都能对这点善加利用,比如历史上某位魔导师就是无可救药的路痴,他不得不避免使用任何形式的传送法阵,因为那要求你对目的地足够了解——至少是方位。” 沙弥扬人挑高了一遍眉毛,“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她将马缰从右手换到左手,“听起来不像会发生在那些人身上。” 法师了解地点头,“能够理解。”他说:“但这也千真万确。不过是再一次说明了一个早已被证实却永远被不断遗忘的真相:魔法并非万能。” 比起那些泥泞的,让人恶心的道路,胡博尔的城市道路倒是干爽且足够平整。它们由长条青石铺就,据说可以追溯至第一任驻扎在此的军团长,他下令每条街道都必须保证在任何天气军队都能迅速通过,而当时格兰斯与特米尔的关系堪称恶劣,战争一触即发。 将军的准备没能为战争用上,但的确惠泽后世。在多雨并且稍嫌过分温暖的王国东南,这些道路让人们拥有随时出行的好心情,或许因为这个原因,胡博尔成了远近闻名的商业重镇,即使在那些并不太平的年月里,商人们朝这里行进的脚步也从不迟疑。
夏仲和贝纳德牵着马慢腾腾地走在狭窄的,仅容单人马车的街道上朝旅馆的方向前进。法师眯起眼睛打量这座在格兰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城市。 相比起吉拉斯,胡博尔显得刻板而严肃,它没有过分明亮的色彩,建筑整齐而呆板毫无特点,比起远在首都的同胞,胡博尔人虽然也温和可亲,但你总能感受到那点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些——从紧扣的领口,从不卷起的衬衫袖口,颜色厚重的长袍,总之就是类似的这些,你总能因此联想到冷冰冰的金属味儿,硬邦邦的亚麻军服,铁和血的味道。 这里并不缺少植物,从常绿的冬青到高大的云杉,深沉而多变的绿意中和了城市过分强硬的线条,但的确,这里缺少鲜花的色彩,蔷薇,月季,鸢尾——很少能够看到,最多的就是薄荷,不过人们更喜爱将它作为调料和饮品看待而非观赏植物。 他们的速度并不慢,但也花上了将近半个卡比的时间才到达目的地,一间名叫铁锤的旅馆,据说最初那位老板是一位铁匠,年老之后他开设了这件旅店,后来铁匠的儿子并未继承他的手艺,倒是旅馆成为了家族的重要组成部分。 老板不苟言笑,除了必要的部分绝不开口。夏仲和他谈妥了两个房间以及照顾两匹马的价钱——“一匹马十个铜子,房间一个银币。”老板随后补充了一句,“每人每间。” “合理的价格。”法师表示同意。 然后老板让一个跑腿的仆役拿上钥匙带两位客人去看住房——泛善可陈,但至少足够清洁。洁白的亚麻床单,木制书桌和一张靠背椅,值得一提的是每个房间都附带了一个小小的盥洗间——包括马桶和浴缸。 这真值得惊喜。 虽然仆役表示他们得为使用这个盥洗室而再加上一枚银币,但法师和沙弥扬人都表示毫不在意。 在一场长途跋涉之后,两个人都认为自己需要好好洗上一个澡,最好是在温水里足足泡上一个卡比的时间——这能有效缓解肌rou的酸痛和骨骼的疲劳。 稍晚一些时候两个人一起享用了烟熏鲑鱼,鲜rou和豌豆泥,还有面包和茶。味道尚可,不过说真的,法师认为这和旅途中的rou干和黑面包比起来足称享受。 “我很难想象还有什么能比这更难吃。”夏仲谈论的主题是他差点宁愿挨饿也不愿意入口的食物,“我敢打赌里面全是锯末,树叶,和一小丁点没有筛过的粗面粉。” 贝纳德推开面前的盘子,“大人,”她温和地开口:“许多人在一生中大多数时间里都是靠这个填饱肚子。说真的,”她说道:“黑面包的确难吃,但总比什么也没有强上太多。” 法师勉强点头表示同意:“正确。”但他立刻说道:“生活永不公平,但问题是我们明显有更好的选择。”他的口气带上了指责:“你可以选择另外的食品而不是一定要带那些黑面包。” 贝纳德宽容地笑笑——看上去就像是对任性的孩子毫无办法的母亲,“是的大人,但鉴于我们此次漫长的旅途,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食物比黑面包更易保存,更易携带。” 夏仲叹了口气,“锯末,树叶和麦草梗。”他顿了顿,“我认为从现在开始就得准备好肠胃药水。” “我真不希望它会成为必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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