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红鲤流泪,前世今生 (第2/2页)
起。 此物居然十分沉重,超乎想象。 拿在手上细看,发现这东西的形体仿佛一支袖珍的剑。可惜通体锈了,剑柄剑刃分得不大清楚,毫无锋芒可言。 “哎哟!” 他手指摩挲尖端的时候,一不小心被刺破,滚落一滴鲜血。 鲜血濡染到剑尖处,瞬间被吸收了进去。 十指连心,陈三郎痛得叫唤一声,感觉手指伤口的鲜血仍是不停地往外流淌,被小剑吞噬。他惊慌失措,却无计可施,渐渐的头昏目眩,昏沉沉一头倒在地上。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中,有另一个自己,置身于一个光怪陆离五光十色的新奇世界。这世界全是匪夷所思的事物:四个轮子跑得飞快的铁疙瘩数不清的人望不到头的巨大房子……密密麻麻,光是看着,便压抑得人喘不过气。站在里头,东南西北,乱糟糟不辨方向。 一幅幅似曾相识的画面翻动着,似江河逆流,展现出历史的进程印象:春秋战国,秦汉唐宋明……千古文章,诗词曲歌赋…… 许许多多,闻所未闻。 漫长一梦,如同历尽一生。 不知过了多久,有隐痛袭至,他哼叫着,慢慢睁开眼睛。目之所及,立刻认出是躺在自家的房间内。 “原儿,你醒了?” 关怀的声音,有颤抖之意,随即眼帘映出一张神态紧张的脸容,眉头蹙着,眼角处满布鱼尾纹,显示她韶华已逝。 陈王氏,陈原之母。 自从陈父早逝,两个jiejie出嫁后,陈原便一直与母亲生活着。
陈母年近四旬才得子,生下陈原,对于爱子,十分宠溺。不过她渐渐步入花甲之年,最为担心的,便是百年后,犹像孩童只顾着读书的儿子该怎么办?能否守住这份小康家业? “看来得抓紧那门亲事了,虽然刘家狮子开大口,聘金要得离谱。不过成家后,如果原儿能立起心性,稳稳当当做人。就算读书不成,也可以学习生意经营之道,那便好。” 念头掠过,微微安心。 陈三郎眼神儿有点飘,问:“娘亲,我怎么回来的?” “原儿,我在家久等不见你回来,慌张出门寻觅。天可怜见,幸亏在晚晴桥下见着了人。你晕倒在地,可把娘亲吓坏了,赶紧叫人帮忙抬你回家……我正寻思要去请大夫过来……” 陈王氏忍住没有问陈三郎去那边的原因,其实不用问,也大抵猜得出来。应该是儿子看见黄昏夕阳,河水荡漾,美不胜收,便要去河边赏景,吟诗作对什么的。至于为何晕倒,却有些蹊跷。但人没事,就好。 陈三郎狐疑地问:“你看见我的时候,没见到有血?” 陈王氏吓了一跳:“血?没有啊,怎么啦?” “没,没什么。” 陈三郎含糊搪塞过去,顿一顿,道:“娘亲,今天是你五十九大寿,我本在街市买了两条鱼,不曾想半路没了……” 陈王氏听见,心头一暖:自家儿子的生活阅历如同白纸,难为他有这份孝心亲自到街市买菜。只怕那些油滑jianian诈的贩子,肯定把儿子当成了冤大头,诸种欺哄,使着劲骗银子。 至于陈三郎所说的“鱼没了”,可以想象,或滑了手丢失;或鱼儿在路上被猫狗之类的叼吃了去。 不管如何,儿子记着自家寿辰,有这份心意,足矣,忙道:“不碍事,没了就没了……你晕了许久,想必饿了,我去把饭菜热起,端过来。” 等她走出去,陈三郎把枕头垫高,半躺在床上,伸出右手,松开原本一直紧攥住的拳头。掌心处,一枚袖珍小剑赫然在。相比最初时的生锈黯然,此时竟幽幽透出些许寒芒,不知是否吞噬了许多精血的缘故。 “文心养剑,肝胆润笔……” 嘴里喃喃着本绝不该知晓的玄奥字句——那篇《浩然帛书》口诀仅千余字,简朴古拙,和那场梦一同出现,突如其来地烙印在脑海里,生根了似的。 做了一场荒诞之梦后,身子还是原来的身子,可精气神焕然一变,仿佛换了个人,像佛家禅宗的“顿悟”,一下子明心见性,再不复以前的浑浑噩噩。 他长吸口气,挣扎着揭开被子,起床。 被小剑吸了精血,孱弱的身子虚得很,勉强站起来,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一会之后,他才敢迈步,走过去推开被娘亲关闭住的窗户。 微寒的晚风扑打在脸上,使得精神一振。望夜空中一弯月,星辰熹微,他忽地一笑:“大梦二十年,拨云见月明,今日方知我是我。” 身后,传来陈王氏焦急的叫唤声:“原儿,你刚刚醒转,怎么开窗吹风了呢?快,快躺回床上来。”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