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孤狼(二) (第2/2页)
呼声又传入他耳鼓,他九点钟方位,一片茅草剧烈地东倒西歪,有如一块大石头掉进水潭中,飞溅起无数的血花血珠子,一个胸腹好几处正在喷血的敌兵,像灌醉了酒似的跌跌撞撞地倒退几步,仰跌下去,压倒了一大块茅草。 郑安国顾不着去看结果如何,转身往东跑几步,旋即又转向西奔出几步,四五支AK冲锋枪追着他在草丛中快速移动的痕迹射击,一束一束的子弹夹风带火地奔他屁股后面倾洒过来,他身后和两侧的茅草成片成片的被打断,飞起无数雪片似的残叶。 他猛地向左侧飞身扑出去两米多远,扑倒在一棵枝粗叶大的芭蕉树后面,子弹立刻追了上来,伴随一长串扑扑扑的声响,比他大腿粗得多的芭蕉树登时千疮百孔,又宽又大的叶子也给无情的子弹撕得碎碎片片。 他趴在芭蕉树后的地面上,翻过身子,将64微声冲锋枪甩到左后侧,抄起右腰后侧的AK-47冲锋枪,从战术背心右胸前口袋里掏出一枚40毫米高爆弹,塞进枪上加挂的GP-25榴弹发射器枪管内。 此刻,芭蕉树已连中了好几十发7.62毫米子弹,粗圆的树干,宽大的叶子,千疮百孔,青烟袅袅。 徐铁应的耳边响起几下嚓嚓咔咔的金属碰擦声,他知道敌人们正忙着给枪换弹匣,他乘机翻身跃起来,暴喝一声,“吃俺老郑的一炮。” 嗵的一声,高爆弹飞出枪管,在空中发出咻的一下呼啸声,紧接着就是轰,啊!哎哟!沉雷似的爆炸声,惨不忍听的哀嚎声。
距他二十米左右的一块草丛中,升腾起一大朵红里透黑的蘑菇云,一个瘦猴子似的敌兵飞到空中,学着马戏团的演员翻了个漂亮的空心筋斗,重重地跌回到被气浪刮得东倒西伏的草丛中。 左首九点钟方位,十一点钟方向,右首三点钟方向,各有一名敌兵端着AK冲锋枪向他射击,他呀的暴喝一声,右手拔出左大腿外侧牛皮快拔枪套内的一把TT33手枪,左手cao着冲锋枪,竟然迎着首的两名敌人冲去。 他边跑边扣动左手冲锋枪的扳机,哒哒哒,哒哒哒,三发一组的短点射,右手砰砰砰地急促射击,压制右首出现的那个敌兵。 左首的两个敌兵显然也急煞了眼,一个个扭曲着黝黑而消瘦的面孔,眼红脖子粗,咬牙切齿地端着枪朝郑安国冲杀过来,子弹打得郑安国两旁飞起一匹匹冒青烟的断草。 右手上的TT33手枪锵的一声空仓挂机,而那个敌兵正摇晃着一颗血葫芦似的脑袋,颤颤巍巍地歪倒下去,他猛地飞身向前鱼跃出去,身子凌空滑翔,左手的冲锋枪哒哒哒呈扇形状扫射。 边跑边向郑安国这边射击的一个敌兵胸腹陡然爆出数股血浆,啊的长声惨叫着,醉汉一样歪歪斜斜地转动着精瘦的身体,甩掉头上的盔式帽,跳起了凄美的死亡芭蕾,手上的AK冲锋枪左右上下胡乱扫射一通。 另一名敌兵伏低身子,腾出扣扳机的右手,从身上的中国造63式战斗携行具的弹药兜内拔出一枚64式木柄手榴弹,用嘴咬掉引信索后,猛地长身而起,一扬右手臂,将嗤嗤嗤冒白烟的手榴弹掷了出去。 轰,他前方十几米开外腾起一团火光烟雾,卷起纷纷扬扬的残花败柳,啊呀的一声尖厉的号叫,刺得他耳膜直发颤。 爆炸掀起的毁灭能量转瞬就消散得干干净净,什么声息都没有了,那个一连干掉他好几名同伙的中国侦察兵似乎给他炸死了。 他迅速地给AK冲锋枪换上新弹匣,蹲在原地警惕地察听着前方草丛中的动静,片刻没丝毫的异常响动声,那可怕的中国侦察兵显然是死了。 他慢慢地起身,睁大两只警惕的眼睛,扫视着前方十几米外,冒着缕缕青烟,满目疮痍的一块草丛,张嘴叽里呱啦地喊叫了两句什么。 一个同伴气吁吁地从他身后跑过来,气咻咻地问了他一句什么,他指着那块狼籍得不成样的草丛,叽叽咕咕的对他同伴说着什么。 他们两个人咕唧了几句后,端着AK冲锋枪,慢慢悠悠地朝那块满目疮痍的草丛搜索逼近,想去看看那中国侦察兵的尸体。 半个月以来,为了搜剿那中国侦察兵,他们特工部队,步兵团以及地方民兵出动了几百人,折腾得够呛,不但没能摆平对方,他们自己倒折损了一百多号人,光他们特工团就死了二十多个,对方就孤单单的一个人,他们几十个训练有素,战斗力很强的特工人员,还损失这么惨重,想起来又悲催,又丢人现眼。 此刻,坝子里又恢复起往常的静寂,他们两个人肩并着肩,四只脚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轻起轻落,慢慢地向前搜索,耳边除了他们移动时触动茅草的簌簌声外,就是他们紧张的呼吸声,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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