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州遥记_79伤病人痊愈走天燎,毕罗衫旧名潇湘儿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79伤病人痊愈走天燎,毕罗衫旧名潇湘儿 (第2/2页)

    墨兰听得,在那心中却是松了弦,嘴上忙是一道:“嗯,你去吧。”

    只说这一行人各自忙活,收拾打点,便出了谷去。那鬼王鬼姬二人回往北都,捡北面走,往着南都的地界去,却是与他们不同路。这杨痕墨兰二人念得先回天燎探个消息,自也和破军一行。舍飞龙带着那两个随从跟在其后,如此凑了一众人马,同路往那天燎去了。

    话不多说,这谷中客院的人一时走了个大概,便只存了大智和毕罗衫二人,大智送了月儿几人远去,便回往屋中陪姑娘,脚下方是动作,只见得姑娘自己出了门来:“姑娘,你怎的不等洒家扶你?”大智连忙上前,便要将姑娘扶住,只见得毕罗衫摆了摆手,自顾的往那池边坐下。大智连忙也陪了身来,此刻见得姑娘神情,大智在这心中暗念:也不知姑娘今日是如何?怎得见了那西京小王爷那般恍惚?

    二人呆坐一晌,大智只在身边陪着,此刻心中便是满怀的计较,叫人焦躁难耐,等了多时,才听姑娘叹了一气:“大师。”

    “诶,姑娘。”

    “小女子有些事,想同大师说,大师若是爱听,那便听。若是大师不爱听,便当我不曾说过。”

    “这。”大智摸摸脑袋,嘴上连忙再道,“姑娘说的,洒家又怎么会不爱听。”

    “嗯。”毕罗衫怔怔望着前方,又是呆了半晌,这才开口,“小女子旧时不叫毕罗衫,也不是大师所说的什么千金人家。”

    大智听了姑娘言语,这般带疑而看,只见得姑娘微微垂了垂眼,便是那长长睫毛,也叫人心中慌乱。大智赶忙回过头,听着姑娘讲到:“大师可曾去过西京?”

    “西京?洒家旧时当兵,也曾抗过妖兽。”

    “嗯,那不知大师可曾听过一首歌谣?”

    “洒家是个粗人,怎得会知道这些东西?”

    大智再是摸摸脑袋,只听姑娘接着说下去:“旧时在那西京,曾有一首歌谣,说的是,景秀楼中千姊艳,百花巷里万娘姣,千姊万娘凡间色,娉婷仙舞潇湘儿。”

    大智听得,便在心中念想:这百花巷自己曾是去过,锦绣楼便是在那百花巷中,可那处出入的皆是达官显贵,自己一个破兵丁,如何去得?可这两处说的乃是烟花之地,姑娘此时说这些,又是为何?

    大智再是瞧瞧,可这眼中便是不敢正去,只得在旁偷偷看了一眼,嘴上道:“洒家是个粗汉,倒是不曾听过这歌谣,便是听过,这等文绉绉的诗句,洒家又怎么记得?”

    毕罗衫挂了一笑,看看大智,瞧了这模棱两可的模样,早便将他心思猜出,嘴上道:“大师是得道高僧,自然瞧不起那烟雨之地的女子了。”

    “洒家,姑娘多心了,洒家不过是个逃兵,哪里会笑话人家。”

    毕罗衫未去理他,便只转了头,自顾自的说着:“大师猜的不错,小女子便是那潇湘儿。”

    潇湘儿,大智心中念记:这潇湘儿的大名,又怎么会没听过。那时在军中,寻日间去烟花之地消遣,虽说不曾见过潇湘儿的庐山真面目,可那身旁之人不知说过多少来回。这潇湘儿便是那锦绣楼头牌,千金难得一见,想不到,却是身边之人。

    “小女子也同大师一般,是个孤儿,那时听说是老鸨在百花巷口把我捡着,瞧我生的水灵,便养在了景秀楼中。”

    “想不到姑娘也是孤儿。”大智转眼再是看看毕罗衫,嘴上只得一叹,那心中便是万转千回。

    “嗯,不错,旁事也没什么可说的。小女子自幼便在景秀楼中长大,小时候同那些杂工一同干活。一直到七八岁时,那锦绣楼中的老鸨,便瞧了我生的颇有几分姿色,叫我不必再干杂活,请了些个师父教我书画弹琴,便是要好生培养我,做一个青楼女子。”毕罗衫说着,又是浅浅一叹,自顾一笑,“事到如今,我也不知该是庆幸自己生的好瞧,还是哀叹自己好瞧了。”

    大智再是瞧瞧身边人,看她便是这般回念的惋惜,不得接口,只得暗听。

    “小女子天性愚钝,这琴棋书画学了几年,却是什么也没学出来。老鸨见得我这模样,心中便也生了退意,只道我说到底,终究还有个模样,届时也能撑了撑场面,至于那头牌,却是做不得了。便是这般说,转眼十二三岁,那时的锦绣楼不比后来,在那百花巷中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不了的地界。那年正逢了店中活动,请了些舞姬助演,活跃气氛罢了。这十二三岁的姑娘自然还接不得客,不便抛头露脸,只得躲在屋后偷偷瞧瞧。”

    毕罗衫说着,嘴上再是一笑,便也不知是怎样的意味:“那时我当真觉得,这些个跳舞的jiejie不比那琴棋书画,个个婀娜多姿,叫人瞧得眼馋。便是那时,我这小丫头偷偷的学了几式。往后被老鸨子发现,非但未曾骂我,反是请了舞姬来教,小女子便也这般学上了那柳条飘摇,周身柔软的技法。”

    大智听得一叹,此刻脑中却是半分计较也没有,只接了口道:“往后如何了?”

    “往后?往后又是三年,小女子学得一身舞技,又逢了那二八的青春年华,身在景秀楼中,大师以为呢?”

    “洒家,洒家不曾以为什么。”

    毕罗衫再是一笑而言:“那时逢了三月春开,老鸨子再是组织活动。小女子学得舞技,自然登台表演,以助雅兴。何况未曾接客,便也算是露个脸,让寻常来客知晓有我这人。却不想这一露脸,自此声名鹊起。”

    “姑娘国色天香,自然如此。”大智随口接了一话。

    “承了大师的夸,又许是自小在这烟花之地长大,早便知道男人想要些什么。小女子自此一鸣惊人,成为锦绣楼的头牌,花名潇湘儿。从那一日起,小女子的身价便被越炒越高。往后才有了所谓的景秀楼中千姊艳,百花巷里万娘姣。而这锦绣楼自也随着小女子的名声,水涨船高,成了那达官贵人才能去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

    “这当了头牌,自然不必每日抛头露面,青楼之处,便只用认了钱银就好。老鸨子将我挂牌在内,唯有价高者得。这般越是难得,争抢越是激烈,潇湘儿的名号,便也越是响亮。直到后来,那西京之处,除却巨富人家,便再也无人能见潇湘儿一面。”

    这般说着,姑娘垂头再是一叹,嘴中喃喃,好似在说他人的故事:“如此又是一段春秋,当是自己名声旺了,也不曾吃过太多的苦,只不过做些皮rou调笑之事罢了。”

    大智眨眨眼,不知再接什么话,只觉心中哀叹,在那旁愣愣的望着脚下。

    “大师,可是不愿听了?”

    “姑娘多虑了,洒家,洒家只是未曾念到,姑娘也有这般往昔。”

    毕罗衫再是挂笑:“是啊,在大师心中,小女子当是那千金小姐,不该是那青楼花魁。”

    “姑娘,洒家不是这个意思。”

    “那大师是什么意思?”

    大智挪挪嘴,又是垂垂眼:“姑娘是什么人,岂是洒家能够说道的。”

    “大师到底还是计较着许多,又何必瞒着我?”

    “姑娘,你当真误会了,洒家,洒家不曾计较这些。洒家只是不曾想到姑娘有如此往事,一时心中替姑娘伤感罢了。”

    毕罗衫再是浅浅一笑,撑了撑腿,远远望去前路。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