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悲凉 (第3/3页)
软了下来,嘴角轻轻的淡笑:“你回来了。”什麽也没有问。
那一笑彷佛笑到心裡,如春风化雨。 珞桐心头一颤,眼眶却红,连忙撇过头去,轻声的嗯了一声。 秋姐自然是看一了梧风,笑着的打了个招呼:“梧风,好久不见。”秋姐对梧风有恩,梧风心裡也是很感激,点了点头:“秋姐。”寒暄了两句,秋姐便驾着车离开。 短短的路程,彷似岁月般漫长。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 「叮」的一声,到了十三楼。 珞桐低头道了一声:“晚安。”率先踏出升降机,却在包包裡找了很久都找不到钥匙。 对了,她把钥匙交给了泰哥,可泰哥还没还给她。 正想打给泰哥,梧风却拿过她手上的长外套和电话,又取出他自己的钥匙串,挑了把,准确的插进匙孔,「咯嚓」一声,把门开了。 珞桐愕了一瞬,又垂下眸子:“谢谢。” 他们两本就有对方家裡的钥匙。 是她一时想不起。 还是不愿想起? 梧风踏进了她的屋子,把长外套和电话妥妥放好,又取了一直袋在口袋的钥匙放在茶几上,是珞桐的那把,是那天泰哥留下的。 珞桐愣愕,瞧向梧风。 他见过泰哥? 梧风却什麽都没说,深深的瞧了珞桐一眼,道:“晚安。”也就离开。 门关上了,又听一阵朦胧的开门声。 珞桐站在原地,默了良久,才去洗澡。 温热的淨水落下,洗擦着脸上的烦扰。 她看着镜子上的女人,已经不见年少的青涩与灵气,取代的是淡淡的忧郁与淡漠,岁月把她的棱角磨平,人生经验的背后,是一道道的泪痕。 由不懂演戏,到现在在不同的颁奖礼夺奖。 由开朗调皮的性子,变成内歛寡言。 由对别人的批评忿忿不平,到现在的接受忍让。 她都是咬着牙关过来的。 她骄傲,倔强,却偏偏在一件事上,躇踌不决。 柳漠的话虽然不中听,可不就是一般人对他们的看法吗? 踏进了这个複杂的圈子,除非真的一点儿也红不起来,否则谁也不能乾乾淨淨的,一件负面新闻也没有。 地位、名声亮,却还是有着一划一划的污痕。 就算淡了,也是抹不走的。 就看看一些早已嫁入豪门或是息影的男女明星,陈年旧事还是会时不时的被翻了出来,就像是刻烙在他们的生命中。 淚水流滑过脸庞,倔强地不让眼泪滑下来。 关了水龙头,换上了身乾淨的衣服,准备去休息。 「呯!」 全屋的灯忽地关了。 黑暗猛然袭来。 珞桐只是愣了一秒,下一秒她已经慌乱颤抖,身子紧贴着牆壁,手却去不停地按着灯泡的开关。 纵然她知道是没用。 停电了。 人们在适应了突然的黑暗后,总是能看到了一些物品轮廓。 可珞桐不是。 她怕黑。 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她有夜盲症。 就像是一下子就变成了瞎子。 当初,她买房子的时候,就是喜欢景緻庭内的灯光很足,屋苑的街灯很多,让她不用担心会有「突盲」的情况出现。 可是现在停电了! 她看不到周围的事物,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中,就连站起来摸索着路的勇气也没有,只能惶无助的靠着牆壁,泪意蕴着,又是滑下。 这种孤独无助的感觉。 是要夺走她的全部。 一阵阵的寒意从底下冒上,直叫她颤抖不停。 心裡却一遍一遍的唤着:“梧风!梧风!” 彷佛就只有这个名字,才能带给她一丝的安慰,抚着她心裡极度不安的情绪。 大门似乎传来一阵一阵的拍门声,非常焦急,隐约有人在叫着她的名字。 “珞桐!珞桐!” 拍门声停了,又是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珞桐愣了半响,下一瞬已是落入一个厚实的怀抱。 紧紧的拥着她,是要把她揉到骨子裡。 头顶抵着她的。 什麽话都没说。 只用力的抱着她。 珞桐看不到任何东西,却在这一刻,所有感官都被眼前的人一下的充满了,就像很多年前,只有他们两个相依为伴一样。 就在这一刹,满眶的眼液再也忍不住。 她拥着梧风,放声大哭。 即便是今早柳漠向她说了这麽过分的话,她都忍得住。 却在此刻,所有的情绪都涌了上来,悲痛给决堤,凄然落泪,泪水模煳了双眼。 一阵痛哭。 沾湿了梧风的衣衫。 梧风却抱得更紧的。 珞桐嗅着那熟悉的气息,心头颤动,揪痛至极,泪水一行一行的滑下。 在这黑暗中,那不安浮燥似乎被驱走不少。 剩下的只有思极悲恸,熟悉和距离。 就让她任性一次。 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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