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胜江楼范昭弈胜 评前贤智者见智 (第2/2页)
,就是比谁下得臭,谁最后出了臭着,谁就输。”众人听罢,哄堂大笑。 范昭灵机一动,心想:“如果让这帮大清古人评评21世纪的棋谱,不知会是什么样子?”范昭道:“我偶得一东瀛棋谱,请诸位看看下得怎么样。”顾念言道:“唐朝国手顾师言,以镇神头三十三着胜日本国王子。小国之棋,岂能与大国相比。”范昭微微一笑,心道:“再过两百多年,大国围棋就绝迹了,由小国围棋一统棋界。你们尊奉为圣人的黄范施,被大国职业棋手们贬为业5,和我水平差不多,这是你们做梦都想不到的。”范昭记起电视上某著名讲棋人(职业七段)的一局执黑赛局,摆了出来。众棋客一边看,一边纷纷惊奇叫道:“这下得是围棋吗?当冲不冲,当断不断,太软弱!是日本小孩子下得吧!”范昭暗暗为此职业棋手叫屈:“您下的围棋摆在大清茶楼,竟然被寻常棋客视作小孩子下的棋了。要知道,您可是能让我三四子的职业高手。”谢安道:“范兄,听闻东瀛有围棋四大家族,此局黑棋全盘无正确发力之着,跟着白棋亦步亦趋,水平差白棋太多,是正在学棋的童生下的吧?”范昭晒然一笑,道:“也许是吧。单从棋谱上看,你真能看出对局者的水平?”谢安笑道:“围棋又名手谈,我们看棋谱就象文人看文章一样,可以了解棋手下棋时的心态和思想。只是我水平低,看得不一定正确。”顾念言接过话头说:“若是范西屏、施襄夏这样的圣手,一定不会看走眼。”范昭点点头,道:“就如同一本《西游记》,不同人有不同的看法,文学水平越高的人,能够看出来的东西越多。” 大清座子围棋,和传承自日本的现代围棋确实是两个系统,虽然基本手法一样。但是行棋理念差异很大,有时甚至是相反的。比如,施襄夏在《弈理指归》中说,“使敌无大块及拆三之地,布局最醇。”显然,大清棋圣是有意不下大块连片的布局,这与日本平行型布局理论截然相反。就象中医和西医,都能治病,但是治疗理论和具体治疗手法,有着根本上的区别。所以,纯粹的中医和纯粹的西医互相之间是很难理解的,不可能结合在一起。谢安等人对21世纪职业棋手的低估并不奇怪,正如21世纪的职业棋手低估大清棋手一样。 日本井上家掌门幻庵因硕与秀和争棋失败后,曾经想来中国学棋,奈何天公不作美,渔船被风暴所阻,未能成行。幻庵因硕力量沉雄,假如不是从大清国手的棋谱中看出厉害来,绝不会冒犯日本的禁海令偷渡中国。然而,更早的日本江户时代的棋手本因坊家掌门察元(后名人)和井上家掌门春硕因硕,认为大清国手(包括施襄夏与范西屏)“大约三四段水平吧”(注)。显然,本因坊察元和井上因硕,看不懂范施力战的棋,才作出这样低水平的评价。 围棋有套路,习惯了围棋套路思维的棋手,是无法真正理解和掌握围棋的。 当年,日本人从中国学去围棋,并没有完全学懂,所以取消了势子 还棋头的中国古棋规则。在日本古棋规则中,变成了执黑先行不贴目。显然,日本古代棋手对围棋的先行效率认识不深,这与日本古棋注重边角、步调缓慢有直接关系。日本古棋开局几乎是清一色的小目布局,发展中诞生了著名的“秀策流”,后圣秀策执黑先行以一着“尖”而保持不败的美誉。日本人对围棋中腹作战的认识,直到1933年,吴清源和木谷实发布了《新布局法》,才有所改观。
在围棋的历史发展中,中国古人有没有想过取消势子呢?以我们祖先的智慧,应该想过,只是早早就被我们祖先否定了。 言归正传。 范昭道:“谢兄,与东晋名臣谢安同名,不知有何渊源?” 谢安答道:“家严给小弟取此名,一来祈求平安,二来不忘谢氏祖上名士名臣风流之意。” 范昭道:“当年淝水之战,东晋以八万人马,打败了号称百万人马的前秦八十万大军。当捷报传回建康时,谢安正跟朋友下棋,他随意看过后,便搁置一旁,继续下棋,似乎一切皆在意料之中。友人相问,他淡淡的说没什么,只是小孩子们已经把敌人打败了。据《世说新语》记载:“谢公与人围棋,俄而谢玄淮上信至,看书竟,默然无言,徐向局。客问淮上利害,答曰:‘小儿辈大破贼。’意色举止,不异于常。” 谢安呵呵笑道:“古人云,胸有惊雷而面如明湖者,方可拜上将军。” 顾念言道:“‘融四岁,能让梨。’孔融是东汉名士文臣、建安七子之首,他为人耿介不捐,为把持朝政的曹cao所憎恨。一次,曹cao寻了个‘莫须有’的罪过,把他抓起来。这时孔融的9岁儿子和7岁女儿正在下棋,有人劝他们赶快逃命,兄妹俩回答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两人安安静静地下完一局棋,也被抓走,和父亲一起被杀掉了。” 范昭心生感叹,道:“围棋到底是什么,谁能说清楚呢?” 谢安道:“范兄所叹极是,围棋绝不仅仅是争胜负、定输赢的娱乐游戏。” 范昭算不上铁杆棋迷,在21世纪,工作之余偶尔会上网下一下,当作生活中的一种调遣。更多的精力,是放在赚钱买房结婚上。穿越到了大清,成了豪富人家的独子,生活无忧。为了与陈慧殊继续难以继续的爱情,也受社会弈风盛行的影响,开始从新审视起围棋。在与大清寻常棋手交手后,才发现大清围棋水平之高,远远超出自己以前的认识。尤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陈慧殊,对围棋的理解和认识,以及展现出来的实力,使范昭模模糊糊感觉到围棋似乎有着更深、更大、更广的内涵,存在着另外一条学习与提升之路。范昭心道:“围棋的奥义,也许只有施襄夏才能解开。” 注:江铸久九段著《清代大国手》作了如下记录: 十一世林元美曾有一文,题为《清朝的棋士程兰如之事》,载于1849年刊行的《烂柯堂棋话》。江户时代后期的弈者,对清朝国手们的棋力是如何判定的呢?因颇有一些意味,试做介绍。 “《画舫录》中说,‘程兰如的棋,不及施范。而象棋应称国手。(略)安永时期,刚有一部棋经之类的著作传到了江户。当时,本因坊察元和井上因硕,以及其他的前贤们,对大清的棋品进行了评论。据说因师匠烈元询之,因硕道,‘大约为三四段水平吧’。察元说”如此的话,我们应在其上啦!’烈元记得,谈及徐星友时,评价是‘以日本的风格来看似很精巧’。”(平凡社刊《东洋文库》) 江户时代的弈者对中国围棋的评价之低,包括对施襄夏与范西屏的评价,的确令人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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