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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不是正有一名容貌酷肖君侯的戎族巫师待在军中吗?那个人会是谁?!在那之后,先君与君侯似乎发生了很大矛盾,原本决定的翌 日攻战在先君一怒的情形下改在了当夜,导致先君受到致命重伤……而且,据说先君去世时,君侯亦不在榻前……”司徒弦滔滔不绝。 “你说这些什么意思!”仲任打断他,终于哭出来,“你说的是多可怕的话!” 司徒弦握住她的手:“jiejie,联系起来想想!君侯一定已从戎族巫师那儿弄清了他究竟是谁的儿子,才会与先君……” “不!养叔是在场的,他可没这样讲过!”仲任否定。 “养叔是君侯的傅父!”司徒弦强调,“……jiejie,这一次君侯怀疑是我害小公子生病的,可我,越想越奇怪,小公子的事分明与我任氏 无干……八成是养叔!我私下琢磨了很长时间,他多半是介意小公子的身世传言才借机下的手吧!养叔为了君侯,哪样事做不出来?!” “不用再讲下去了。”仲任极度痛楚。 司徒细察她的反应,反而确信:“果然是!jiejie,您是知情的?!这老贼真正毒辣!险些将罪名栽到我的头上!” 仲任不堪追索:“别提了。极儿无恙,光儿也没开口,应是按下不论了。你何苦又生事!” “君侯这幅态度才最可怕!”司徒弦喊道,“若他大闹一通,倒还好了;可他不声不响……他心里打的是何主意?他真的决定按下不论了 ?齐鲁二国与他的旧怨,他是怎生报复的?我害怕得很哪,jiejie!” 仲任词穷,无可应对。 司徒弦眼看时机成熟:“jiejie,求您准许我增派咱们任氏的人手一路保护公子。或者此番戎境之行,您便能看出君侯真正的心思……” 仲任枯坐许久:“这不好……” “jiejie!” “……不……” “jiejie!” “……随你了……” 第二天清晨。 “兄长请回宫。”服人看看身后的翼城城门,再望望前方整装待发的人马,“您别送了。”
“再走一走。”上光携着他的手,“天色尚早。” 服人顺从地任由哥哥牵引,突然想到什么:“……广大夫侧旁莫名地多了不少任氏家臣侍奉,舅父对他未免过分保护。” 上光一笑:“子女远涉险地,父母忧心牵挂,遣人多方照顾也是常情,我颇可体谅。” “兄长。”服人立定,“……您不能总是这样宽容。” “我对你嘱咐的,你这么快就丢到脑后了?”上光拍拍他的肩膀,“你要关心的,是马上要面对的二戎争斗,你得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那上 面去。你要立功!必须要立功!至于广大夫,只要他不拖累你成就大事,你用不着管他。” 服人有点儿惭愧:“是……” 上光端详着他:“……那……你出发吧……” 服人却不肯走了:“兄长……” 上光怪道:“服人,你……” 服人猛地一下扑到上光胸前,抱住哥哥。 “唉。”上光口里叹息,心中熨贴,也搂紧他,“好啦好啦,还跟小孩儿似的。” “黑祠是我烧的。”服人附在上光耳畔,出乎意料地低语,“催促宋君迎娶宝音的密信也是我写的;此外,我还一直藏着一样从黑祠神主 内得到的东西,就在刚才,我遣人送到嫂嫂那里了。对不起,兄长,我任性地做了这一切,因为我不想使您感到任何烦扰。” 上光睁大眼睛。 “我喜欢依靠兄长,我真的喜欢。可我也想成为兄长足以依靠的人,比‘需要呵护的弟弟’更有用,比‘可倚重的臣子’更亲近的人!” 服人热切地盯着上光,“在您面前,我没秘密。请永远相信我!而您,永远是我的兄长,决不改变!” 他顾自说完,挣脱上光的怀抱,跳上车长驱直去。 上光原地伫立,目送他身影淡入旌旗丛中。 锦绣旌旗又淡入云天交际…… “主人,回了。”小易提醒。 上光慨然:“……风儿如在此,必有好诗相赠来鼓励他。可惜我口舌笨拙……” “公子知道的。”小易说,“主人的心。” 上光再不言语,默默登车。 是的,服人他一定知道。 不管受了多少苦,不管忍着多少痛,我的心意能被我希望知道的人所洞悉,所珍惜,那么我,还有什么不值得的…… 这一阵子,雨天变得频繁起来。 通常下得不大,水丝儿在天地间穿织,张成一薄薄的雨幕,罩得远近楼台都跟笼了纱一般朦朦胧胧,只有花树经过了这温柔的沐浴,更显 得红绿相彰,夺人眼目。 此时此景,应是教人诗意不尽,享闲无限的呢,可凭栏远眺,竟如何也挡不住有一种浅散愁情自胸中升起…… 临风收回目光,仔细观摩公子极摆弄药草。 “极儿,你不休息一下?”她心痛他被雨困在屋子里,“净儿在那边和小寺人们玩投壶,你也去玩嘛。” 极儿抬起头:“母亲,我就是在玩呀。” 这个孩子好静。 临风揽过他:“哦,你喜欢医术?” 极儿举起手中药草:“我喜欢药草。”他又想了想,“我也喜欢跟叔父学字。” “你的叔父到戎境去快一个月了。但愿他事事平安。”临风顺口说,“在他没回来之前,你要多去祖母宫中问候,让祖母高兴哦。” “好。”极儿答应,“不过我每次去,祖母都要说我是嫡子,兄长是庶子,让我和兄长分开坐。嫡子、庶子是什么,母亲?” 临风沉吟:“……那是种称呼,正像是宫中都称呼你的父亲‘君侯’,而称呼你的叔父‘公子’一样。” 极儿“哦”了一声,挨着临风,贴着她的肚腹谛听胎儿的动静:“我的弟弟或meimei快出世了吗?” “快了。”临风心事重重地摸着孩子的小脑袋瓜。 母子俩正在依偎,忽有一阵喧哗从宫城北面响起,闹闹嚷嚷,奔着宫城南面去了。 “了不得了!”镜殿外,也有人高声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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