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我国家如金瓯 (第2/2页)
“宣城王久在禁中,眼界定是极高的,不知道卑下这些百战余身,还能入眼否?”侯景见那年轻男子在城门楼下停下脚步打量着程越这一群人,便微微直了直身子,笑着说道:“自卑下挥旗出洛以来,大小数十战,之所以能坚持到得见天家使者,全赖他们之力。” “本王自小便听人说侯王麾下多无双猛士,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那男子缓缓扫视了众人一圈,叹息道:“为国家出生入死者,都是我大梁的壮士!”说完,他朝众人长身一揖,高声道:“诸位抛家弃子,出生入死,为我大梁开疆辟土,大梁绝不会忘记诸位的赫赫功劳!本王今日奉皇帝陛下圣命,前来悬瓠****,凡城中将士,无论大小尊卑,皆增秩一等,赏钱十万,待来日身临建康,夸功阙下时,另有赏赐!” “卑下代将士们多谢天子厚赐!”侯景脸微微抽了抽,躬身谢道。 “侯王不必多礼,侯王不辞辛劳,万里来归,此乃大梁之福啊!”那被称为宣城王的男子抬了抬手,感慨地说道:“当日在禁中受皇命时,皇爷爷曾亲口对我说,我国家形如金瓯,原无伤缺之处,但河南王裂土而归,若无天诱其衷,人赞其谋,不至于此。只因敌寇势大,水陆难行,我军虽尽力北进,却不能救侯王于颍川城中。如今羊将军大军已到城下,侯王大功已成,自可高枕无忧了。” “蒙陛下如此挂怀,卑下真是无地自容了。”侯景垮着脸叹息道:“如今河南七州一十二镇仅豫州尚在,北兖州以东,颍川以北尽在敌手,卑下抱薪救火于宇文,坐失疆域于高氏,实无面目见陛下于台城之中了。” 宣城王笑着摇了摇头,安慰侯景道:“大夫离开国境,还有自做主张的权力呢,何况你始创奇谋,将建大业,理应根据战事的发展而便宜行事,随机应变。你一片诚意,心系朝廷,何须心怀歉疚呢?”说着,他用手一让身后那名年迈的将军,介绍道:“今日随同本王来的,还有两位将军,这位是侍中、高昌县侯羊侃羊将军,”又指了指旁边那位年轻将军,接着说道:“这位是骠骑将军、临川太守陈昕陈将军,此次皇帝陛下遣他两位随本王同来,就是想要和侯王商讨一下下一步的安排。”
“什么?!老将军竟是昔日在雍州一箭射死莫折天生,击溃岐州叛军的征东大将军、钜平侯羊侃羊祖忻?”侯景闻言,大惊失色,忙转过身来躬身下拜道:“侯某有眼无珠,不识羊将军,望祈恕罪!昔日将军南归,于晖、高欢、尔朱阳率数十万大军围攻兖州,将军血战月余,从容脱身,侯某闻之,倾慕至极!” “什么征东大将军、钜平侯?那都是北胡的滥称,何必再提!”羊侃淡淡地看了侯景一眼,道:“如你所说,当日老夫率众南归梁朝,局势并不比当下轻松,河南王若一心报效朝廷,羊某愿献犬马之劳。” 侯景诚惶诚恐地俯身道“老将军珠玉在前,侯某敢不忠心不二,继之以死乎!” “侯王不必如此谦抑,羊将军你既然认识,那本王就替你介绍一下陈昕陈将军吧。”宣城王见状笑道:“陈将军乃昔日白袍将军陈庆之的第五子,他七岁能骑射,十二岁即随父北上洛阳,只是中途遇疾返回了京师,否则的话,”宣城王转头看了看陈昕,大笑道:“只怕这白袍将军的威名,陈小将军也要分走一半了。” “名军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陈庆之将军的风采,侯某怕是一生都忘却不了了。”侯景脸上再次堆积起惊骇的表情,好半晌,他长叹了口气,道:“南朝秉天地之灵,名将大宿多如星辰,侯某能顺命朝廷,也算是得归其所了。” 宣城王闻言,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容,他一把将侯景的手抓住,朗声道:“侯王不负于朝廷,朝廷必不负于侯王!此处不是长谈之地,本王就喧宾夺主一回,请侯王及诸位入城!” “请!”侯景的手被宣城王紧紧地握在手里,只觉心中烦躁难安,他试着想将手抽出来,但暗用了几次劲,都没能摆脱宣城王的手掌,只得尴尬地笑了笑,讪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宣城王既为皇帝陛下的长子长孙,自然便是悬瓠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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