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4页)
尊您一声师姐,喊罕昭meimei一声师妹呢!” 他师妹两字喊得极重,原来这一路不说话是在盘算怎么变着法儿的占我便宜,好你个假洋鬼子,我刘罕昭从小就不是吃素的。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针尖对麦芒了。 “jiejie,既然师兄都这样说了,那三月三那天我们就恭候顾先生和师兄的大—驾—了!” “你这孩子,顾师弟莫怪。今日多谢你,进去喝杯茶吧。”jiejie还是笑着邀请顾少顷,只不过说话的语气比刚才亲近了许多。 “师姐,你看家父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改天一定叨扰。” “那我就不留你了,改天再好好招待。” “一定。再见啦,小师妹!” 我就纳闷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突然就转了性,这变化也太快了些。不等我细想,韩妈和木伯已围了上来,一个问着我们此行是否顺利,一个问我可觉得饿了。 不待我们回答,有小丫头跑来,说老爷请大小姐过去,jiejie简单交待了我几句,跟着她匆匆去了书房。我则蹦蹦跳跳的跑去上房找母亲邀功去了。 春日午后阳光大好,秦淮河畔的小贩吃过午饭早早就将新进的货物摆了出来,街头卖花的阿婆也不甘落后,手里挎着个篾竹篮编成的竹盘,托着三两朵玉兰花,还有茉莉,栀子串成的手钏儿。淡淡的白隐着幽幽的香,伴着阿婆软糯的叫卖,瞬间弥漫了整座南京城。 远处小摊的阿妹见状,也不管不顾的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桂花、小元宵……桂花、小元宵……” “哇,罕昭,我饿了,我们去吃桂花小元宵吧。”还未待我说话,吴海朱已拉着我跑到了街对面的食化坊上,叫了两碗小元宵。 今日是父亲和jiejie给我放的最后一个假日,过了明日三月三,父亲在众亲朋面前给我举办拜师礼后,我就要向这个年纪的新式少女一样,也要跑到洋学堂去念中学。说到念书我也不是不愿意,早年间家里光景好的时候,父亲母亲也曾给我请过许多私塾先生,只是那时还没出现像“Democracy”和“Science”这样的“德先生”和“赛先生”。所学得也不过是些经史子集等在现在是用来被打倒的东西。不管怎么说,父亲虽是旧式家庭出来的孩子,在教育子女的问题上,却不约而同的与老师有着相当大的默契。这,也算他们能成为莫逆之交和父亲非要办拜师礼的原因之一吧。 小小的元宵色白如玉,软糯筋道,加上桂花浓郁的香气,虽放在一个不甚雅致的白碗里,还是引得我和海朱口水连连。我快速横扫仅剩的一个元宵后,对着热情的阿妹喊道:“小妹,再来一碗,这回多放点赤豆。” “好嘞。” 吴海朱瞠目结舌:“刘罕昭,我们还没去夫子庙呢,你不吃其他东西啦?” “哎呀,我才不管。今日要吃三大碗,过了明天我可就不自由了!对了,明天可是我的拜师礼,你就不表示表示么。”我坏笑着,盯着对面的海朱笑得毛骨悚然。 “你要什么表示?”吴海朱说得磕磕绊绊,好像我要她摘月亮似的。 “哈哈,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不如就请我吃小元宵吧!” “好啊,想吃多少吃多少,我请客。”乍然想起的男声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在我耳边响起,那声音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在哪里听过。 顾少顷! 不用想也知道此时对面的吴海朱和那厮一惊一笑的可恶表情。“罕昭,你……你不给我介绍介绍?whoarethey”吴海朱小心翼翼地指着我背后突然出现的两位西装少爷轻轻说道,那动作好像怕我吃了她似的。 不过我现在的表情还真有点想吃人的感觉,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南京城这么大,偏偏就让我遇上了罗曼蒂克式的塞纳乔,还是中国版的!《塞纳乔》正好是前几****和海朱新看的外国电影。 “咳咳。”我咳了两声,表示自己还算正常,然后无比镇定的起身,扭头,开口:“元宵就不必了,我和顾大少爷还没熟到请客吃饭的地步。海朱,我们走。”说着,我丢下18个铜板拉着海朱走了出去。 “呦,少顷,这小meimei很辣啊!怎么,瞧上了?”贺叔同一脸戏噓的瞧着眼前神色惬意的顾少顷,打着口哨。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顾少顷反问他。
“啧……啧,我四只眼睛都看到咯。” “只是觉得逗逗她有意思罢了。” “那就好,我们这样的人家,还是别轻易动感情的好。走吧,游湖马上开始了。” 说是游湖,其实就是游河。每年开春,秦淮河两岸的花坊都会举办开灯节,美其名曰迎春纳吉。这个节日自三国时期吴国伊始,传到现今也快两千年的历史。中途的习俗变了又变,却唯独花坊游湖的传统保留了下来。今日春光大好,日头照在河上,浮起一个又一个波光粼粼的绚圈。站在桥上往下看,船上的姑娘穿着旗袍,抹着香粉,一个个打扮的莺红柳绿,好不妖娆。 我和海朱站在桥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艳遇。心里都想着是撞了什么好运,竟赶上这样的好时候,也能像大男人那样一堵秦淮头牌的风采,那不是像柳如是,陈圆圆一样的人物? 想到这里,我们也随着看台上的游人一起高呼起来。 “呦,少顷,那不是刚刚那位小meimei?” 顾少顷也看清了桥对面卖力呼喊的我:“那个傻姑娘,真是……” “哎……哎,少顷你哪去……”贺叔同悔得直想撞墙,干嘛无故多那句嘴,这不是赶鸭子上架自讨苦吃? “你干嘛?”此时的我正气愤地甩开顾少顷捂着我嘴的手,狠狠地瞪着这个不知又从哪里冒出的西装少爷。莫名其妙,我好好的看我的头牌,他一上来就捂着我嘴往外扯,这算怎么回事! “刘罕昭,看来你们刘家还真是开明开化,虽说现在到了1920年,世风好像也没开放到这个地步吧?或者说,你们家的人都去过巴黎?所以不在意?” 什么鬼话? 我称你一声师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顾少顷,顾大少爷……” “我们好像才第二次见面吧?” “第三次。”顾少顷答得诚恳。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