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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矢撞击声,这一轮箭雨猛迅疾,实则并未起到多大的作用。 太子失神的望着京城高耸厚实的城墙,目光呆滞,口中喃喃道:“我还没输,我还没输,我还能一战……” 范瑞跪在太子面前大哭道:“下,京城已不可图,不能再犹豫了,下令撤军往北吧,迟则追兵将至,那时就真的全完了!” “不……我愿一死,也不愿做那惶惶不可终的丧家之犬,一生被人追赶逃窜……” “下!不管怎么说,都比死在这里强啊!只有留得命,才能再图大事,快撤吧,追兵一至,我们就跑不了了……” 范瑞话音刚落,只听得后军一阵动,紧接着,东,西,北三面同时响起三道凄厉的尖啸声,三支响箭当空炸响,伴随着咚咚咚的擂鼓声,四周忽然涌现了三路大军,他们旗帜分明,鲜衣亮甲,挟风雷万钧之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叛军将士还来不及逃窜,三路大军已将他们牢牢围在京城的北城墙外,坚固得如同铁桶一般。 三路大军踏着整齐的步伐,盾手置前,长矛于后,弓箭手列于中阵,像三堵厚实的铜墙铁壁,将太子叛军围在中间,包围圈越围越小,叛军畏惧的往后退缩,直至缩成密密麻麻的一团,他们士气尽丧,连手中的兵器都拿不稳,强烈的恐惧感,和三路大军散出来的肃杀之气,令他们手脚软,甚至开始出现了大群士兵跪地求饶的现象。 远远的,传来冯仇刀暴烈的大喝:“奉圣谕,平叛镇乱,尔等放下兵器,敢抗天兵者,诛九族!” 范瑞脸色变得惨白,全如同被抽空了力气,虚脱的瘫软在地上,望着太子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太子一脸绝望惨然,向城楼投去怨毒的目光,说不清他是痛恨任逍遥,还是痛恨秦重,或者说,他是痛恨时不我予,痛恨老天没给他这次机会……
随即,太子开始疯狂大笑,他高仰着头,望着雨过后碧蓝的天空,笑得声嘶力竭,笑得泪流满面。 “平什么叛,镇什么乱,我是太子!整个天下都是我的!父皇一死,我便登基为帝,贵为天子,我做任何事都是对的,因为我是皇帝!你们这群乱臣贼子,居然敢言平叛,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京城之外,黄烟漫天,意盎然的江南之地,竟充斥着令人颤栗的杀伐之气。 滚滚黄尘之中,三路大军的包围之势越缩越紧,盾手挡在最前,排成整齐的任阵,踏过城外的草地,丘陵和官道,将太子叛军一步步驱赶到北城门外的护城河边。 整齐划一的脚步,夹杂着铠甲铁叶摩擦的声音,如同死神临近的脚步,令叛军士兵们面无人色,背靠着背一步步往后退缩着。没人说话,也没人劝降,传入耳膜的,只有令人心惊胆寒的脚步声,金铁有节奏的轻碰着盾牌,出叮当的响声,仿佛在为他们这群穷途末路的叛军敲响了丧钟。 这不是两军交战,这是单任面的围剿,兵力相差悬殊,士气更是天差地别,叛军士兵们觉得此刻自己就是一群毫无抵挡力的绵羊,被近十万的牧羊人驱赶着,他们根本无从抵抗,哪怕对任要驱赶自己进屠宰场,他们也只能乖乖的任由驱使。两军交锋是要凭实力的,目前而言,他们根本没有实力,他们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我降了!” 最外围的叛军士兵们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无形压力,率先扔下了武器,双腿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尘土之中。他们不怕死,但更渴望生存。 有人带头,顿时叛军士兵一阵动,如同瘟疫一般,迅传染了整个叛军阵营。连领兵的将领都扔下武器,无谓的反抗是愚蠢的,谁都明白这个道理,能活着,当然还是活着的好。 包围圈仍在缩小,盾牌后一双双冷寒森的眸子,冰冷的注视着这群可怜又可恨的绵羊,当这群叛军在神烈山下大肆屠杀自己的袍泽之时,当他们心怀歹毒,妄图偷袭山过,历史由胜利者书写,若朕不准史官这么写呢?史书上会留下什么?华朝太子篡位,兵败,太子仓皇而逃,不知所终……” 太子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整个人陷入呆滞,躯不住摇晃颤抖,仿佛他所一直坚持的信念刹那间完全崩塌。 “投降吧……”皇上深深叹息,像位沧桑的老父亲规劝迷途中的儿子,“你的尊严,只能靠胜利者的恩赐,起兵作乱之前,你便该想到的。” 太子忽然停止了颤抖,闻言冷笑:“胜利者恩赐的尊严,还叫尊严么?父皇,儿臣做了十年太子,不想余生靠仰人鼻息过活,勿需多言,父皇,叫你的士兵进攻吧!” 皇上深深叹息了一声,老泪顿时布满沧桑的面容,刹那间整个人都萎靡下去。 事已至此,无法转圜,如同绳子上的死结,怎么解都是徒劳。 转过,皇上声音哽咽:“好吧,朕成全你要的尊严。” 说完,皇上轻轻挥了挥手。 “全军戒备!准备进攻!”冯仇刀暴烈大喝。 “唰!”林立的长矛整齐的平放,泛着寒光和血腥的矛尖,无的对准了包围圈中的叛军和太子。 太子惨然一笑,高举佩剑,悲声大叫道:“父皇,若有来生,儿臣再也不愿生在这帝王之家!父皇,保重!” 皇上背对太子,老迈的躯不由一抖,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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