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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5. (第1/6页)

    “商税?”

    李伯言点点头:“对,商税,江南之地繁华,尤以苏杭为最,苏州境内富商云集,财主成群,每货物银钱流动巨大,我华朝商税大致分两种,凡行商行销货物,每千钱课税二十,叫‘过税’;凡城市商人销售货物,每千钱课税三十,叫‘住税’,……犯官胆大妄为,私自将商税翻了一倍,由于商人地位低卑,碍于知府官威,往往忍气吞声,再说以江南的繁华程度,纵是交了如此苛重的税银,他们亦有些赚头,所以这几年下来,倒是无惊无险的过来了……”

    李伯言说完,老脸布满羞愧之色,低着头看也不敢看任逍遥。五十开外的年纪晚节不保,如今在一个年轻人面前亲口道出以往种种不法之事,试问谁能不羞?

    不过李伯言明显是多虑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碰到了一个毫无是非观念的钦差大人。

    任逍遥听过他的犯罪细节后,两眼发亮,拍着桌子大声赞叹道:“高啊!老李啊,您是高人呀!太厉害了,一个月随随便便就能捞几万两银子,靠!难怪别人都说当京官没前途,此言果然不虚,回头我得让皇上给我外派个什么官儿,甭管它二品五品,能捞银子就行……”

    “啊?”李伯言勐然抬头,满脸错愕的望向任逍遥。

    这……这钦差大人莫非在说反话讥讽于我?可是……他两眼都冒绿光了,那模样不像是讥讽呀……这世道怎么了?

    李伯言错愕的表还没褪去,谁知任逍遥忽然神色一凝,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李伯言,森道:“慢着!老子忽然想起一件事……”

    “何……何事?”

    “我任家商号好象在这苏州城内有分号……”

    “如……如何?”

    “这么说,你丫肯定也讹诈了我任家商号的重税……”

    “啊?”李伯言大惊失色。

    “啊个!”任逍遥忽然翻脸,一脚踏上椅子,朝他伸出右手,大怒道:“敢讹诈我家的银子,胆子不小哇!……赔钱!快!赔老子一百万两,不然老子跟你没完!”

    李伯言被凶神恶煞的任逍遥吓到了。

    脑子出现短暂的空白后,终于结结巴巴道:“赔……什么钱?”

    任逍遥恶声道:“你讹诈我任家商号,难道不应该赔钱吗?”

    李伯言哭无泪:“……”

    现在到底谁讹诈谁呀?刚见这位钦差大人时,他还觉得任逍遥人模人样,像那么回事,没想到一提起银子,此人便彻底换了一副面孔,现在的任逍遥,除了着官服,还有哪点像朝廷钦差?

    擦了擦汗,李伯言觉得此刻自己像只被狼爪子狠狠按住的小绵羊,这只狼正对着他大流口水,随时一口把他吞掉……

    “任大人,犯官……犯官没钱啊……”李伯言苦苦哀求,现在的他很狼狈,有种刚离虎口,又落狼窝的悲怆感。

    任逍遥不信:“没钱?骗谁呢?你贪了那么多税银,就没自己私下留一点儿?我不管啊,你讹了我家银子,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吐出来,否则我把你家抄个底朝天……”

    说着任逍遥嘿嘿笑道:“抄家可是我的拿手本事,想不想见识一下?保证你家干干净净,家徒四壁,比水洗过还干净……”

    李伯言楞楞不语,眼神却开始闪烁。

    任逍遥见状,愈发肯定这家伙贪了不少银子,贪官都这模样,当初自己被先皇揪住时,比他还心虚。

    亲的勾住李伯言的肩膀,任逍遥开始做他的思想工作:“钱财乃外之物,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佛曰:‘放下银子,羽化升仙’……”

    “佛……曰过这句?”李伯言迷茫了。

    “当然曰过!……你就当他曰过!”任逍遥顿了顿,接着道:“这句话就是为了告诉世人,不要在意那些阿堵物,因为它们很肮脏……嗯,但我是个不怕脏的人,来,把银子都给我……”

    李伯言犹豫不决。

    “快点啊,不给我就抢了,你当老子吃素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差点被你那幕后的大老板给毒死,难道你不应该给我点儿精神损失费吗?”任逍遥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李伯言望着任逍遥一副凶神恶煞的土匪样儿,浑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出文人的他,这时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粗话:娘的!这是钦差大臣,还是棒老二?

    人在屋檐下,李伯言无法反抗,只好咬了咬牙,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一大叠银票出来。

    任逍遥大喜过望,飞快噼手夺过银票,看都没看便塞入了自己怀中,出手之凌厉,反应之灵敏,直追江湖武林宗师。

    收好了银票,任逍遥看李伯言更顺眼了,妈的!随便唬他几句,他居然真掏银子,看来官当得越大,胆子也越小,回京城后吓唬户部尚书杜松君去,估计那老家伙这些年捞了不少银子……

    欣喜的拍了拍李伯言的肩,任逍遥夸道:“老李,你可真上道!其实你早也该看开了,以你现在的罪名,砍你十次头都不冤枉你,还留着银子有何用?这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索让我帮你花完得了……”

    李伯言一听“砍头”二字,两腿顿时一软,老脸霎时布满了悲怆和绝望,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下来,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很是伤心。

    尽管早已明白自己的结局,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谁愿意死?贪官们之所以贪那么多银子,就是因为想活得更好一点,谁希望自己被押上刑场被刽子手一刀给喀嚓了?

    任逍遥冷眼看着李伯言,心中说不上是鄙夷还是怜悯,这是一个可怜的人,官当大了,却中了别人的圈,像个木偶似的被人cāo)纵胁迫了四年,税银被别人拿走了,黑锅却让他背上了,棋盘里,他就是那颗弃子,除了用他换取一些利益外,根本毫无用处,临了被幕后之人一脚踹得远远的,不再管他的死活。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换个角度想想,其实谁都有可能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就算任逍遥他自己,当初对付潘尚书,对付太子,数度出生入死,几番命悬一线,那个时候的他,不照样也是先皇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吗?只不过先皇还算仁厚,对他这颗棋子恩宠有加,所以他才以弱冠之年,便官拜二品,爵封国公,立足朝堂弃便弃,毫不留,更何况他的小儿子?

    押签房内只剩任逍遥一人。

    任逍遥坐在黄梨木制的太师椅上,怔怔不语,今李伯言交代的这些东西太过平常,对侦破此案基本无甚大用,任逍遥静静坐着,脑中不停回忆着李伯言说的话,理清思路的同时,他想从中找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以那幕后之人的举动来看,他的目的估计是要在这江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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