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苦果(下) (第3/4页)
中。这样三个月过去了,对胤禵,他已死心了。显而易见,胤禵背弃了他,而选择与自己亲兄弟联手,他有一种被胤禵戏耍了的感觉。这时掉过头来想那些想不通的问题:为何他突然被囚?为何胤禛突然受到重用?为何清月跳出了他的陷进?立刻就有了答案。对于胤禵自立门户,他早有防备,但胤禵无情寡义到如此这般,让他心底生出一股恨。对胤礽,他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争”字,没有恨,甚至有时还会同情他的处境。可对胤禵,胤禩的恨像海浪般,一潮接着一潮,连绵不绝。长春宫今天繁荣的景象,是他不能容忍的。 “爷,”观音图推门进来,她眼圈有些浮肿,而胤禩正在心烦中,十分不想和她纠缠,却又不得不见,如今,这个府中,能随意走动的,只有这位和硕格格了。胤禩打叠精神,体恤的帮她拉开了椅子,又倒上了茶水,观音图一屁股坐下,含着泪道:“昨日我娘家侄子传信来,亳州府尹居然敢僭越,不言不语,就让人拿了他的管事。爷,这事您不能不管。”胤禩早知道她是为这事来的,要他管,那也要看他目前的情况!胤禩耐着性子道:“这件事,我虽不方便出面,却已吩咐九弟给亳州那边去信了,你就不用太担心了。”观音图似乎松了口气,道:“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我就咽不下这口气。家里还没怎么样,他们就敢欺负人,无论怎样,贝勒爷您的身份摆在这,您还是皇上爷的亲儿子,而我和硕格格的身份也是皇上亲封的,亳州府尹连个帖子都不送,就敢拿人,这真真的没王法了。”胤禩从观音图衣襟上取下丝帕,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迹,道:“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们。”观音图听完,却猛的一拍桌子,把手腕上上好的翡翠镯子撞个粉碎,玉屑撒得满桌子都是,她却满不在乎的说:“爷,您别泄气,胤禵、胤禛又算什么东西,德妃又是个什么货色,您别看今日德妃寿辰,她过得满面风光,可皇上连长春宫门都没踏进一步,只叫李德全那个狗东西,送了一对花瓶,他自个儿可去了贵妃瓜尔佳氏那里,依我看,皇上给谁风光,谁就是下一个倒霉的。……” 好不容易熬完了观音图的喋喋不休与放肆无理,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胤禩长长舒了口气,他没叫下人,自个儿弯腰寻摸,把散落地上的碎玉一一捡起来,连同桌子上残留的碎片,放在一块手帕里,然后细致的包好。虽然观音图放肆无理,没有脑子,可连她都看懂了一件事:如今谁冒尖,谁就不讨康熙喜欢! 帝心不难测也——即君权不可分也。清月当初的劝诫没有错,只是他对于自己过于自信,盲目以为掌控了一切,才导致今日的局面,对于父皇,他还是棋差一招了。此时此刻,他就能断言,只要胤禵在西北的得胜,下一个,被舍弃的就是他!胤禩把碎玉收在了匣子里,仿佛在替胤禵收拾残骸。 回府的路上,那拉氏拿出德妃赐的东西,左右看了一番,几次想张口问胤禛,可见胤禛闭目养神,又都咽了回去。官道上,几个卖夜宵的,见了插着亲王旗的马车打远处过来,都停止了吆喝,摊里吃食的主,也都停止了谈天说地,只顾低头扒拉,一时街道上只剩下这辆车的咕噜声。胤禛早就看出了那拉氏的坐立不安,可他却不想和她说话,不是因为累了,而是因为自尊。他曾扪心自省,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才引得母妃不高兴。可想来想去,他对母妃任何的事,都比胤禵用心。额娘咳嗽,他孝敬了最好的川贝母,又亲自到太医院熬好了药,侍奉到床前,额娘只是默默喝下;而胤禵什么也没做,只是进宫请了一次安,额娘就在父皇面前念了胤禵的三天的好;母妃念叨娘家人,他想方设法请了旨,让母舅、亲姨们进了宫,可母妃把他放在一边,只让他们拜望了胤禵,而他居然还傻傻的换好了朝服,等着母族亲贵们上门走动;还有就是每年寿辰,他送去的寿礼总比胤禵贵重,可额娘就像走过场般接受他庆贺,从没有细言暖语,更不要说恩赐东西……种种太多了,他自问不比胤禵差,可母妃就是漠视他的存在,好像她这辈子,只生过胤禵一个儿子,用尽一切手段假装看不见他。时间久了,他便不再强求她的关爱,因为他无法让一个假装糊涂的人清醒。非要说出他的过错,那就是,被孝懿仁皇后抚养过!母妃能隔断了与他的情分,可他却不能,做谁的儿子,不是他能选择的,他只能接受她的偏心,以及种种。 “爷,”那拉氏还是没忍住,叫了他一声。
“你什么都不必问了,娘娘那里,该怎么还怎么,十四福晋那边,你多亲近就好。”胤禛闭眼答道。 那拉氏是个聪明的,听懂了胤禛的话里话,便不再做声。嫁给胤禛多年,德妃的偏心她是看在心里的,甚至德妃对她都比胤禛好上几分,胤禛虽从不说什么,可能看得出他心里也是别扭的。这次胤禛栽了跟头,跟康熙顶了起来,可他却从没想过,去求求宫里的那位。弘历庆生之事,因她而起,为情为理,她绝不能让胤禛吃大亏,尽管知道他们母子不和,但她还是偷偷进宫求了那位。事后胤禛虽没叱责她,但自个生了大半天的闷气。 可一想起那天进宫的事,那拉氏也堵得慌,她进长春宫说完事,德妃半天没啃声。好在老十四府的太监总管给德妃送蜜桔,见她在一旁,便打千向她打听,“福晋,四爷(弘历)喜欢什么?烦劳您说说。贝勒爷可说了,弘历可是他的亲侄子,他送的礼物绝不能被其他人比下去。”她只能笑着答,弘历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只要是十四叔送的东西,肯定都是好的。他们两人拉扯完,总管就告退了。刚才还不声不响的德妃,安静地给她剥了个蜜桔,才道:“老四这孩子,就是这种犟脾气,我这当额娘的,不替他出面,那谁能替他出面。你放心,晚一点,我就去见皇上。”她连忙谢恩,德妃却叹了口气……若那日,不是十四府的总管透露出老十四要去庆生,德妃肯不肯帮忙,还真不好说。 想着想着,那拉氏又望向胤禛,他让自己和老十四福晋亲近,那是不是他放弃了那种想法,要辅佐老十四了?这个念头刚一闪,那拉氏随即在心里摇了头,胤禛做事,绝不会半途而废,况且他曾在弘历庆生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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