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树6 (第2/2页)
华的上海似乎依旧喧闹,只是还是受了严寒的影响,比以前冷清得多。平时一些热闹的商业街、步行街,人流一下子减少了很多,街道看起来比平时宽敞多了。 薇薇坐在公交车上,怔怔地望着窗外,心里面想的全是子扬。记忆像窗前打翻了的墨迹,浸湿心扉厚厚的一叠书页,那些纯真遥远的回忆,让她时而欢喜,时而悲泣。 车子在医院门口的站台停下,薇薇走下车,迎面倒灌的一股寒流,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她提着保温盒,走进医院,然后顺着走廊、楼梯,心情忐忑地来到了子扬住院的病房门口。 早上在走廊上走动的人不多,薇薇轻轻敲了敲门,发现房门并没有闭拢,顺手一推,一下子就打开了。那一瞬间,她就发现了躺在病床上的子扬,子扬似乎听到开门声,转过头,回望着她,脸上写满了惊鄂。他们就隔着几步的距离,彼此的目光在空中纠缠着,刹那间,似乎忘却了所有。 “子扬!你醒了!”薇薇突然清醒过来,她走过去,把保温盒放在床头的柜台上,然后坐在子扬身旁,静静地望着他,心中是一片祥和与安宁,就像帆船一路的远航后,回归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 “你来干什么?”子扬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他转过身,背对着她看向窗外,虽然看起来他还是那么平静,但那双轻轻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心中的紧张与不安。 “子扬!你的事,小茉都告诉我了。”薇薇伸出手,把子扬的双手,轻轻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谁让她告诉你的!都跟你说了什么?”子扬一下子甩开了她的手,像被戳到痛处的野兽,声音疯狂地在病房里咆哮着。 薇薇一下子惊呆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子扬,那种感觉让她陌生又害怕。鼻尖突然有点发酸,她低着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往下掉。 过一会儿,她又坚定地抬起头,勇敢地迎着子扬愤怒的眼神,轻轻地说道:“不就是心脏病吗?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会那么轻易地到下去。我还一直等待着你陪我回青岛看樱花,等待着你曾经对我许下的诺言,等待着你有一天给我穿上雪白的婚纱……” 子扬楞住了,他就那么怔怔地望着薇薇,她那坚定而勇敢的表情,圣洁得像个女神。突然,泪水蔓过了他的脸颊,他抓着被子,歇斯低理地吼道:“没用的!没用的!医生都说了,我活不满18岁的!你给我出去!出去!……” 薇薇被他一下子推倒在地,她站起身来,怔怔地望着子扬,泪水像打湿在玻璃窗外的雨水,迷失了她的双眼。她抬起头,傻傻地望着窗外,突然想起了和子扬奔跑在夕阳下的芦苇河畔,想起了那首飘荡在芦苇上空,他们说会唱一辈子的《不过只是童话》: WhoarethoselittlegirlsinpainjusttrappedincastleofdarksideofmoonTwelveofthemshinningbrightinvainlikeflowersthatblossomjustonceinyearsTheyaredancingintheshadowlikewhispersoflovejustdreamingofplacewherethey‘refreeasdoveThey‘reneverbeenallowedtoloveinthiscursedcageit‘sonlythefairytaletheybelieve 清纯忧伤的歌声,不停地在病房里回荡,薇薇唱着唱着,泪水像止不住的悲伤,弥漫了她的心扉。她想起了这些年独自守候在樱花树下的孤单;想起了子扬一次又一次留给她的疮伤;想起了小茉悲伤流泪的脸庞…… 子扬呆住了,他突然像疯了一样,拔掉手上的针头,跑下床,紧紧地抱着薇薇,哭泣着喃道:“薇薇!对不起!薇薇!对不起!……” 风吹起了窗台的纱窗,微风里,时间铭刻着悲伤的流年。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他们又相聚在了一起;如同两块分散的磁铁,他们又在黑暗中找到了彼此。 那一天早上,薇薇坐在床头,一勺一勺地喂着子扬喝汤汁。子扬默默地喝着汤,看着薇薇,又是哭泣,又是微笑……像一个傻瓜。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