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树欲静 风不止 (第2/2页)
怨悔。他余生唯一的心愿,便是安然的将寒儿抚养成人。 “但是爹爹就坐视门外的姊姊一直跪到死吗?”焦急之因,寒儿的双眸已泛红,心地从来善良无暇,他极少会顶撞父亲,但他实在不想惨剧发生在自己面前。并且,他更不相信,一向对他和蔼慈善的父亲会是个铁石心肠、不近人情的冷血之人。 “为父有这样做的理由,她会知难而退的。寒儿,不要为难父亲好吗?”想为爱子抹去眼角泪花的手抬在半空却又停下,他不知该如何安抚这一场情绪的波动。 “姊姊她不吃不喝不睡,若还是一直坚持着,爹爹会被她打动吗?”寒儿试探问道,满心期盼地望着父亲,只为有一个妥善的回答。 沉默,寒儿说得不无道理,如果她坚持至终,他就真的会允许她死在寒儿的眼前吗?为了寒儿,尽管他一万个理由绝情到底,但还是情不得已做出退让。 “明天此时,若她还是一如如此,为父便应了她的请求。但是在此之间,你不准出屋探望她,否则,为父绝不会留她!”他只想门外的女子眼见无望,自行离去。却又难以骗了自己,只因那一道倔强的眼神,使他相信,有些人的信念,至死不休。 “爹爹,我出去练拳。” “不用,今日你就在屋内读书即可。” “爹爹,我出去给您打壶酒。” “不用,昨天的还犹有半壶。” “那爹爹……” “寒儿,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所有的小小的意图,皆被轻易地看穿,寒儿无计可施,表情讷讷。只能透过窗子同情相望,并默默祈求,姊姊可以坚持得住。 {二}所谓清角 飘渺朦胧如在混沌之中沉浮,是死亡还是重生? 意识模糊时是在三更天,纵然她想坚持,但是身体的机能已然达到了极限,进而昏厥不知人事。而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个天真孩童的笑脸。 “姊姊,你醒了呀!爹爹,爹爹,您快来,姊姊醒来了!”寒儿的语气中掩不住惊喜,兴奋之余却又压低声调,生怕惊扰。 窗外透进一股薄薄的阳光,又是一个清爽的早晨。 她微微打量着这不大不小的房间。朴素不失典雅,充实却又毫不拥挤。一幅水墨设色阴郁,却如覆富丽辉煌的金碧,青山绿水为题,水晕墨张之间,淡雅安宁尽表于意。 荆天渊不同于那些粗犷野蛮不拘小节的江湖豪客,过惯刀口剑刃求生的日子,只手遮天风云叱咤,却连基本的生活起居皆打理不成。他能将一切布置的井井有条,当真令人意想不到,曾经嗜血成性、冷酷无情的“血灾”竟暗藏这般心灵手巧。或许,这一切皆来源于依在他身下的孩子。她总比别人多了解一些荆天渊的过往,只谢过往一些微妙的因缘。如同她知道这八年来是他独自带着小儿生活一般,所以,她有了一个不可求的契机,寻他踪影,拜他为师。纵使过程曲折,一直跪求他到昏厥,然她心中还是欢喜,毕竟,她成功了。 “你醒了,先把汤水喝了吧。”林渊说道,手中是方煮的清汤。 “师父受徒儿一拜!”她翻身下床,跪落在地,重重地叩首,匆忙完成这最后的仪式,生怕他又临时变革,将她赶出门外。而这般仓促之举,实非林渊所能预料。 “不必多礼,姑娘请起。师父一称在下实不敢当。”林渊淡言道,举手之间,一股缓和而又轻柔的气力已将女子拖起。 她还未反驳,倒是寒儿会错了意,急急说道,“爹爹不是与寒儿说好,只要姊姊坚持到今早,您便收她为徒吗!”她虽不知荆天渊与寒儿私下的约定,但听闻寒儿一语,亦大致明晓,不禁感激地看向寒儿。 欲语还休,他拿寒儿无法,虽然他已然有心教她武功,却并不感有师徒相称的必要,他不想在以后的相处中,有着高人一等的威严,更从未曾想过要有一人,整日以徒之名,来拜谢他的收容。 “我会教姑娘你些拳脚,而姑娘不必在意,待姑娘学成之后,请自离开,而后,我们便是陌路人再无瓜葛。所以,姑娘不必称在下为师。”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在上,请您不必自谦!”坚定中带着一抹欣喜,亦不忘将遗漏的介绍补充完整,“徒儿姓洛,名清角。” 清角,清角。他在心里默念,而后终于想起了全部。玄妙莫如清角,动人莫若清角。她是不是会如那传说中的《清角》曲一般?是天之禁忌,终将引鬼神之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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