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孤注一掷 (第2/2页)
,绝不会,他不是这样的人。” 刀无瑕心下大惊,难以置信道:“娘娘的意思难道是......” 虞凰唇边一丝笑意讥诮,点头道:“原本我还觉得他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可如今连武王也被牵扯了进来,那就只剩这一种可能了。” 她说着,压不住咳嗽了一声,勉强缓了缓,又慢慢地说道:“那时候我也只是猜测,并不敢肯定,于是便索性顺着他的意思向陛下提议,让聿儿亲身上阵,凯旋而归,以实力服众,然后再登基为王。” “谁都知道那老狐狸力主静妃一派,我这话一说出来,他很顺理成章地大怒,可是后来我忽然意识到,右相那一刻,是在演戏——” “哦,演戏?”听到这里,夏侯彻似也来了有兴致,挑眉问道。 虞凰点点头,继续说道:“是的,演戏。的确,他似乎被我气得脸色发青,甚至说不出来一句话,但他有个习惯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右边额角据说是因在战场上受过伤而来,后来每逢动怒,右边额角的经脉都会扭曲跳动,我注意了他十数年,没有一次不是这样。” “可是那天他没有,所以你开始怀疑起他的用意?”夏侯彻一时听得入神,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转而抬眸望向虞凰问道。 虞凰闻言一愣,却并不开口否认,只点头道:“那天他的表情其实是平静的,只是装作被我激怒,或者说装作恼羞成怒的模样罢了。” “若是在平常,那些话明明是可以触怒他的,可显然没有,那他心中定是另有所想,表面上的恼怒不过是为了隐藏自己。我这才意识到,他多年来的诚惶诚恐或许也只是伪装罢了,以他当年的赫赫战功和如今的位高权重,能让他十数年如一日隐忍潜伏的,还能是什么?”
刀无瑕听得心底生寒,道:“可这并不足以证明他的谋逆之心啊。” “凡雷霆将至之前,无论是谁,也总会有蛛丝马迹可察,于是我让人查了他的真实行踪,再联系到得报西岐那边很不安分,到现在我已经大致可以确定,这老狐狸不仅反了,而且还勾结西岐窃国。” 虞凰声音干涩,神色也渐渐苍茫,她冷笑了一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左相的死应该也是这老狐狸的手笔。通敌叛国,满门屠杀,他用这个罪名毁了对手的一生,自己此时却又成了卖国贼。” 刀无瑕思忖片刻,问道:“既然筹谋已久,为何不表现得更从容?” “越是苦心孤诣筹谋已久,越会不敢赌,既然已经开始有所行动,赌皇后和我手中的司礼监真的毫无察觉,那也需要颇多的勇气和魄力。而且,现在大越局势清平却并未真正安稳,也确实是最好的时机。” 夏侯彻银白色的眼瞳微眯,眸含讥诮:“大越的天下现今再也禁不起一场改朝换代的摧残,况且勾结西岐与虎谋皮,实在...愚蠢。” “那以现在的局势,他有几分胜算?”刀无瑕问。 其余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却都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夏侯彻望了一眼天色,不觉已是长夜将尽,天边微白,再看看虞凰的气色,站起身道:“事已至此,本王能帮的也帮了,先行告辞。” 虞凰微微点头。 等夏侯彻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刀无瑕才道:“以武王现在的身份,大可以坐山观虎斗,进退自如,怎么会主动趟这趟浑水?如果右相胜,他毕竟是举国轻重的战神王爷,右相再谋逆,四殿下要顺利登基也必须对他多加依仗。如果我们赢了,他趁势佣兵护主,再度立下平乱的大功,陛下只会更加倚重他,他依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虞凰笑了笑,又道:“功高震主,他在皇帝手下已是位极人臣,再建奇功只会使皇帝为难,你想,除了官位,皇帝还能封赏他什么?权者无信,只怕到时即便他一心求死,这一死,恐怕也难得善终。” 刀无瑕似没想到虞凰会对他说出这么一番话,不禁略略诧异。 虞凰望着窗外渐亮的天幕,释然道:“我并非不懂,只是以往陛下对我信任亲近,我不需要琢磨君臣之道权谋之术,少在这些上花心思罢了。可今天谈起左相我才明白,我,也不过是别人的影子而已。” 刀无瑕神色一僵,半晌才道:“于私我不懂武王为何会出手相助,但他方才说过,大越的天下现在已禁不起再一次的改朝换代,这么一想,他表面上云淡风轻,可心里......毕竟还是念着这个天下的。” 虞凰闻言一笑,笑得极淡。 清朗的微光一点点明亮,却只映照出她无比颓败的灰白脸色:“呵,也不全是为了这天下,武王睚眦必报,何尝有过那样的胸襟。” “那娘娘为何......” 虞凰叹了口气,打断他道:“假君子和真小人,我更愿信任后者。” 刀无瑕不再说话,虞凰站起身,稍稍理了理凌乱的衣裙,这才扬起一抹释然的笑意,淡道:“走吧,这会儿他们也应该把人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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