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隐情(一) (第2/2页)
知道韩依话中深意。 早在德轩出事几日前,太清帝对于这门亲事的态度便有些含糊了,而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皇帝担忧亓府和苏府过于亲近成了太子一派,如今德轩出了事,这门亲事是断断不可能了。 韩依这么说,无非是想让自己借退婚来向太清帝表态,他苏府有为人臣子的自觉,在党争一事上不会牵涉过多。 苏德轩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想压下来完全取决于太清帝的态度,只要苏府退步,德轩便能保命! “帝师大人,陛下请您去一趟偏殿。” 曹公公不知何时出现在韩依身后,他去而复返,韩依却是半点也不惊奇。 他回身,一伸袖,“公公引路。” 曹公公垂首,也不拖沓转身便引。 偏殿和含章殿的距离不远,太清帝经常在此召见众臣,也可用来闲杂谈心,上次见苏月生和苏德轩的时候便是在这里。 太清帝没喘息咳嗽着,韩依立在一旁,等他脸上咳出来的浮红退去,才开始关切,对着曹公公道,“太医院都是吃白饭的不成,去年冬到如今入夏,陛下的咳喘病该好了!” 韩依这边厉声质问,曹公公也是面色为难,他只是个内务府太监,又不是太医院院署!哪里知晓。 “罢了,沉疴旧疾,”太清帝倚在椅子上,喝了口茶,“宫里的太医不顶用也不是一时了,什么时候叫亓丫头过来给朕看看吧。” 韩依闻言心中了然,太清帝这个时候提到亓墨,看来还要找他商量苏亓两家结亲之事。
他啧了一声,抱袖回道,“这怕是有点难了。” “这有何难?” “听闻苏德轩入狱后,亓县君为了让他在牢中好过没少求着亓大人,今日早朝,亓大人还找微臣诉苦来着,县君如今是没心思看病了。” 太清帝手中茶盏一顿,掀起眼皮看了眼韩依,心中同时想到徐妃的话,还有这几日派人打听到亓墨每日三餐不辞辛劳去刑部给苏德轩送饭的事,一番权衡下来,他缓缓开口,声音微显苍凉。 “曹公公,拟旨,苏德轩和亓墨的婚事,就此作罢!” 曹公公赶忙下去传达旨意,韩依微垂着头,不可见的阴影之下,嘴角轻轻牵起。 说了许多,太清帝竟忘了赐座,他方才气昏了头,现在才想起来。 韩依倒是不在意,太清帝越气愤,他的目的越容易达到,心里乐得自在。 “今日召你来,还有一件事。” 韩依修长的手搭上茶盏,他当然知道太清帝想说的不只是苏月生的事情,在朝堂上憋了许久的疑问,如今是时候像自己问个清楚了。 “章四此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韩依敲着茶盏,嘴角竟然浮上一抹浅笑,他望着太清帝疑惑的神情,不紧不慢细细道来······ “牢里的章四确实是章四,但是他的身份却不仅仅是个农桩汉,而是······二皇子的人。” 老二的人?! 这下太清帝坐直了身子,浑浊的眸子射出一道精亮。身为皇帝,最不乐意看见自己的儿子鬼祟行事。 韩依看了看太清帝的神情,接着道,“南棠之前两代为夏国,定都之处也是京安,只不过那时候不叫京安,而是帝京。昌平侯是夏国末年的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势头不能挡。他死后,却无人知其墓葬在何处,众人都以为他兵败城下,葬身兵血黄土之下,实则不然!” 一说到前朝秘辛,老皇帝也感兴趣起来,连咳嗽也忘记了。 “昌平侯死后的墓葬正是如今的西京郊水田!” “怎么会是那里!”太清帝手按在桌案上撑起身子,眸中满含不信,前朝旧事,韩依怎么会知道,还说的头头是道。 太清帝的不解落在韩依眼中,他提盏敛眸,似是思考了一下怎么解释可信一些。 “寻常墓葬不会掘在水田这种容易松动的地层之下,可是这昌平侯生前便是个狡黠之人,他的墓葬,不愿被人知晓,便设在了水田之下。” 韩依淡淡尝了口茶,“章四买了水田后也没想到这下面会有个墓葬,从前水田的主人没有发现,是因为他们不会无聊到掘地三尺,而章四从前在汴州,是给人掘坟的,陛下您也知道,老行当留下的毛病,难改。章四好不容易攒够积蓄置办了块水田,便想着长眠于此,遂想着给自己在水田里掘了块地,这一掘,便将深藏已久的秘密重现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