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京安战歌(五) (第2/2页)
是师傅带上山的姑娘,你们莫要吵扰了她睡觉,师傅说,她睡觉其实是在调息,吐纳天地之气,我们括幽山最适宜休养调息,可万万不能打扰!” 身后几个女童应了,绕到另一条山路乐呵呵采药去。 泉水潺潺,吐着水沫,竹椅上的少女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看了眼声音消散的方向,抿唇无奈笑了笑。 “调息地如何?” 身后蓦然响起一人声音,苏月生刚睁开的眼睛唰一声又闭了回去,心中憋着一口气,怎么又来了,她刚刚想下山玩呢! 意识自己这点拙劣的伎俩瞒不过那人,苏月生讪讪回身,冲着黑衣人笑了笑,“师傅,您来了。” 此师傅却不是青云,自从除夕夜被这个黑衣人带到此处,已经过了七个多月,她却一直不知道此人姓甚名谁,只能跟着一群女童叫他师傅,一开始也尝试打听他的身份,然而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这群女童自从被他捡来山上就不知道他叫什么,如今过了七个月,除了这件事一直困惑,其他的消息,倒也全数传入她的耳畔。 除夕夜,二皇子勾结他国来使起兵造反,太子殿下出兵镇压不幸兵败,下落不明,贼人蜂拥入宫,御林军不抵重兵逼宫,陛下驾崩,幸得帝师大人率领残余部队直捣敌首,乱臣贼子负隅顽抗,却敌不过帝师大人英姿神勇,最终折戟沉沙,枭首市曹,死后尸首不得入宗祠,徐妃娘娘突闻噩耗,于宫中投缢而死。 北越贼臣云湛兵败于虎门关,率领剩余残兵遁走凌河,被逼出南棠,万民额手称庆,四方边境,皆立下帝师宗祠,享庙堂,幼皇更是下诏赐荫封,官拜摄政王,帝师,录尚书事,于京安玉池街开辟府仪,扈从三千,一时荣宠无人能及,三朝元老也得下轿拱手相敬,端得是风光无限。
那时候自己在做什么?苏月生在心中摇了摇头,自己好像还窝在被衾里病入膏肓,话都说不出来,师傅在鬼门关拉了自己一遭,才有了今日浅眠山水之间。 苏月生冲黑衣人施了个礼,打趣道,“如今虽是夏末,师傅也忒耐热了,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就不能透点气吗?” 说他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是一点也没错,黑衣人皱了皱眉,思量了一下她这句话,有些不赞同,“我怕吓着你们,”他顿了顿,以为苏月生不能理解,补充道,“我的脸。” 苏月生愣了愣,这是他这几个月来第一次说这些,原来···是毁容了···苏月生叹息一声,知道是人心中旧伤,不再过问。 “把手递过来,”黑衣人找了快干净的石头坐下,冲着苏月生点了点头。 苏月生乖乖地将手递了过去,每日这个时候他都会诊脉,而他的真气每在身体里运走一周天,身心都会舒爽很多,这七个月离开了青云,似乎一点影响也没有,只是偶尔会疑惑,师傅到底为何要救自己,按他运调自己身子的内功来看,也应该师承天昆门,那么,他到底有何目的? “好了,”他收回掌间青气,缓缓归于丹田,睁开深邃无底的眼睛,“今日有个客人会来,我想,你可能不愿意见他。” 苏月生心中一沉,神色有些僵硬。 师傅忽然解释道,“不是他,是南宫沥。” 南宫沥? 苏月生一愣,目光微微疑惑却瞬间明了,师傅一身内功和天昆门有关,那和南宫沥有所交集也不为奇,当下猜测道,“难道是南宫沥让您来救我的?” 师傅冷哼一声,苏月生立马会意,师傅的意思是南宫沥还不够命令他的分量,啧啧,还真是自恋! “那他来做什么?见一见倒也无妨,许久不见他,倒有些想念了。”话说回来,南宫沥也算她一个朋友,当时为了救韩依,南宫沥染上一身毒斑回天昆门疗伤,却也恰好避开了京安战乱,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 黑衣人狐疑地看了眼她,“你想见他?那再好不过了,他本就是来找你的!” 苏月生脸色瞬间一变,语塞道,“你···你,师傅你又耍我!” “怎么,为师救了你一命,耍你不得?”黑衣人促狭一笑,他的声音似是被火烧过,笑起来也如呕哑管弦,难听得很。 苏月生赶紧捂住耳朵,以眼神示意他不要笑了,便听到身后忽然响起清润熟悉的嗓音。 “月生······” 一袭白衣立于山水之间,苍翠碧竹掩映他修长的身形,苏月生回首,隔着一条半丈清流,夏风分花拂叶吹起他素净的衣摆,也吹起了她心中一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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