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邑夫人_三 雁关初识(1)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三 雁关初识(1) (第2/3页)


    箴儿犹自愤愤,当下却也作罢。正待起身,只听那男子说道:“雁鸣不比京中,此间便是镇上最热闹的一处所在。稍后还有我们祁人的舞乐,二位倒不访稍等片刻——”

    阿七闻言,心下先叹了一叹——抬头果见那箴儿已是挪不动步子,一心只等看那祁国舞乐——方才还故作洒脱,如今也只得闷闷坐了,陪着箴儿。男子则在旁自斟自饮,看来倒闲适得很。

    阿七坐得无趣,无意间抬手执起酒碗,方想起自己喝不来这种烈酒,放下又觉不妥,微怔之间,便听那男子笑问,“在下呼延乌末,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箴儿只冷哼一声。

    男子不以为意,将眼望向阿七。

    阿七淡笑道:“云七。”

    倒是箴儿先回过神来:“你姓云?之前怎么不与我说?”

    阿七瞥她一眼,亦不多言。

    见阿七将酒放下,乌末笑道:“此酒为芦粟所酿,入口辛冽,过饮伤身——怎及我们祁国的奶酒,口感温醇,多饮亦是无妨。”

    阿七没接话,箴儿却开口道:“既是你们的酒好,为何还要来我们这里,饮这伤身的芦粟酒!”

    乌末便摇头,“连年征战,骒马都征为战马,哪还有马奶酿酒?”

    箴儿道:“如今便好了,两国罢战言和,你就有马奶酒喝了。”

    乌末大笑不语。

    此时却见一老汉同一个年轻姑娘走进酒肆。乌末一扬手,那老汉便领了姑娘走上前来。

    近前一看,姑娘容色清婉,却双目紧闭。阿七在陵溪酒楼茶肆之中,见多了一老一少卖唱的父女,而在这边城却是罕见。

    乌末也不开口。老汉与姑娘向三人施过礼,向桌旁坐了,取过胡琴“依依呀呀”拉将起来。

    阿七素不喜胡琴,听来却像男子凄楚之音,令人心下恻然。

    这时姑娘和着琴音轻唱道:“银甲红缨征边关,旌旗碧血染;回望故土路三千,月月复年年;谁家女儿哭雁山?春闺梦里寒。。。。。。”

    凄凄切切一曲唱罢,座中无人出声。乌末悄对阿七道:“这老伯来雁鸣倒有一段时日了。只因姑娘曾许下一户人家,未过门夫婿便出关远征。如今战事已停,却仍无音讯,姑娘便随老父离乡,一路向北寻人——”

    不等阿七开口,箴儿便问那姑娘:“姑娘的夫婿,却叫什么名字?”

    姑娘只是垂头不语。

    箴儿只当姑娘羞赧,转而问那老汉,不料老汉亦是摇头。

    阿七突然向老汉身侧一指,开口道:“老伯,用那琴吧。”手中所指,却是一把祁国的弦琴,桑木制成,其上亦是二弦。

    老汉取过那琴略试了试弓弦,阿七轻声又道:“姑娘不必唱了。”独令那老汉将方才的曲子复又拉了一遍——这次的琴音低回柔婉,更添一份苍茫音色,全然不似胡琴那般仿若有人在近前幽幽泣诉,反倒好似置身荒原之中,孤立四望,杳杳无际,令闻者悲怆莫名,胸臆难平。

    从未见过此种弦乐,却不知为何,心中倒似早就听过这悲凉之音。一曲未了,阿七将一块银锭放在桌边,起身便走,将将转过身,便立时洒下泪来。

    老汉兀自惶惶称谢,箴儿赶紧追了出去。旁边乌末微微一怔,回身再望,只见对方身影已然远去。

    箴儿好容易追上阿七,伸手将她衣袖猛然一扯,“好端端的,为何说走便走?祁国舞乐还未开场呢!”

    阿七却只淡淡道:“倦了,回去歇息。”脚下并不停顿。

    夜半。等箴儿睡去,阿七便从自己房中出来,悄悄出了客栈。此时四面城门已是紧闭。阿七攀上一处女墙,一径上了城楼。

    夜深人静,一弯上弦月遥遥挂在西边天幕。躲过城楼上几名当值的士兵,伏在两个墙垛之间发呆——举目远眺,四野愈发显得空旷荒凉,月色似乎也比中原的更清冷。

    不知过了多久,南方极远处隐约现出火光,稍后便渐渐清晰,星星点点,终是连成一线长龙,蜿蜒数里,自天际缓缓而至。

    心知必是那迎亲的队伍,现下虽能遥遥望见火光,行至城下仍需一段时间,阿七便在城墙上寻了个避风处坐下,静静等着。

    寒风渐起,阿七缩作一团,藏身在背光处,十分隐蔽。正等得不耐,却见眼前忽有人影一晃而过,生生吓了一跳。悄悄探身看时,只见不远处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双眼只顾着城下,竟未发现自己。

    阿七向暗影中又缩了缩,却见那人从背上取下一只双矢连弩——淡淡月色下,弩臂闪着微薄寒光。

    心中不禁疑惑,此人却要行刺何人?宁王世子?赵暄不过一个闲散宗室,终日碌碌,就算宁王存了异心,祁人坐收渔利岂不更好!隋远?隋远带兵沉稳,亦有决断,只怕行刺隋远倒还说得过去,然即便杀了隋远,对赵衍亦无太大损失。如今既要联姻,何须再处心积虑如此行事?思来想去,只觉此人必不是祁王冒鞊所派——只怕另有人暗中作梗,蓄意挑起衍祁之争。忽又想起白日在酒肆闲坐,酒客们只议论京中派皇族迎亲,无人提及宁王世子,莫非山高水远,信息阻隔,朝中有人刻意隐瞒,造成太子亲去迎亲的假象?若是北祁派人行刺太子,赵衍朝中势必动荡,如此一来只怕又是另一说。

    一时间反倒拿不定主意,离京时师傅并未交代,世子与隋远倒是救与不救?若当真要救,自己却如何脱身?

    正自纠结,荒原之中渐渐传来数百匹骏马的马蹄踢踏、十数架车舆碾压碎石之声,由远而近,终是缓缓靠近城门。

    心猛地一跳——苏岑!

    男子就在十数步开外,阿七无法起身向城下看,更是焦急——苏岑定是追上了赵暄,如今却不知是扮成侍卫混在队伍之中?或是像自己这般藏身暗处?若再凶险些,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