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邑夫人_七 上陵花事(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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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上陵花事(3) (第3/4页)

那人仍旧摇头:“沐阳长公主乃圣上的嫡亲妹子,宁王何必再苦心拉拢?”

    “长公主亦是宁王的嫡亲妹子,”阿七心下暗暗称奇——这一干人借赌局谈论王侯重臣,言语间竟全无禁忌,想来近些年载,朝中渐次广开言路,士人布衣,皆可论道议政——因而又道,“亲上做亲,也是有的。”

    “当朝二皇子亦是适婚之龄,”在旁另一举子说道,“圣上若果真将潘氏嫡女指与宸王,内中必有另一层意思了。”

    任靖舟在衍西与沐阳潘氏互为牵制——衍帝此意,莫不是要再借宁王父子之手,打压任妃一党?阿七深知如今党争愈烈,宁王看似如日中天,深得衍帝倚重,实则利剑高悬,如履薄冰!心下烦躁,口中敷衍道:“圣意岂是我等可随意揣度的?”接着话锋一转,“小弟料想张兄必是才学精湛,博闻广识,如今倒有一事相问。”

    张之焕道:“云兄且问。”

    “前些日茶肆闲坐,听有人提及‘隆泽四年谨之狱’——”阿七笑道,“小弟愚钝,竟闻所未闻,不知当日是何情形?”

    “谨之狱。。。。。。”张之焕稍一迟疑,“说来已有十数年光景。彼时在下恰随家父于津州游历,因而略有耳闻。主犯云彦,时任津州府尹,为官一方,颇有些口碑,人称他不但文采斐然,且有几分侠义。不过若要细说此案,在下只知起因是这云彦纠集一众文人,做了几篇针砭时弊的文章,不想其后又牵扯到一宗宫闱秘事。”

    “所谓刑不上大夫,”阿七道,“云彦既是士族,自古士人议政,即便触怒天颜,亦是罪不至死。为何他却未能免于一死?”

    幼箴在旁早听得不胜其烦,将手扯了阿七,拧眉道:“这里无趣得紧,我们走吧!”

    无奈阿七只是不动。

    “所谓宫闱秘事,个中原委,便不是你我可妄言的了,”张之焕叹道,“此案终是以云彦靖州自裁而告结。当日云氏虽未灭族,却也家破人散,嫡亲俱已不知所踪。听闻这云彦膝下留有一子,名唤云旬,时年不过十岁,亦是生死难明。说来在下年幼时倒与这云旬云公子有过一面之缘——云彦原是江北名士,工于琴,所谓“南亓北云”,说的便是陵南亓氏与津州云彦。彼时其子云旬仍是孩童,却已十分精于琴艺。”

    说到此处,张之焕望一眼阿七,“恕在下冒昧,云兄亦是津州人士,莫不是与这云氏有些渊源?”

    阿七讪讪一笑,“虽姓氏相同,小弟却是草莽之人;云彦一支想来应是世家大族,而今即便败落,亦是攀附不起。”

    张之焕便又道:“当日云彦之妻已身怀六甲,此后亦是下落不明。”

    幼箴闻言倒来了兴致:“隆泽四年,想来该是十五年前,可不正应了你的年岁?”

    阿七哭笑不得,睨一眼幼箴:“胡说些什么——”

    “随口说说而已,”幼箴撇嘴道,“就凭你这顽劣粗鄙,谁信你是望族之后?”

    一桩旧事,众人俱未放在心上,一笑作罢。

    复又谈起上陵围猎。内中一名田姓举子道:“往岁围猎之时,俱是世家望族之后;而如今会试登第的学子,即便出身寒门,亦得承恩前往,足见朝廷爱才之心。”

    另有一名举子面露艳羡之色,道:“诸位可知乙未科榜眼陈书禾陈大人?在下偶然听得一则传闻,这陈大人似是颇得太后赏识,十之七八要被择为帝婿,此后更是扶云直上,前途无量了!”

    “如今适婚之龄的皇女,”先时那田举子又道,“首推景沅殿的幼箴公主。不过若说起才情品貌,皇族女子当中,怕是再无人能及叛王之女赵绫菲。”

    说到此处,众人俱是唏嘘一番。

    阿七眉梢一跳,干干笑道:“这位兄台知晓得倒也详尽。”

    田举子面上带了几分倨傲:“好说好说。实不相瞒,在下有位族兄,乃是肖宰辅门生,今届二甲第四名,授翰林院庶常之职,与陈书禾大人亦是交情颇深。”言下之意,其族兄既是在翰林院供职,又与当朝重臣过从甚密,得悉一些个朝廷机要,宫闱轶闻,自是不在话下。

    阿七最是瞧不上倚仗籍贯学派拉帮结党,攀附达官显宦,醉心钻营的沽名钓誉之流,当下向那举子一揖手,明褒暗讽道:“兄台的族兄果然心志高远!小弟着实佩服——”

    幼箴在一旁听得有些呆了。阿七清了清嗓子,笑对众人道:“皇族之中适龄王女倒还有那么一些个。想那陈大人即便圣眷正隆,也未必就能尚得皇长女吧?”

    “兄台竟不知?”田举子插话道,“圣上原意是将公主指给沐阳长公主之子潘简容。不想公主不肯远嫁。故而圣上便有了自京中显贵中择婿之意。”

    幼箴面色越发难看,坐在一旁一盏接一盏的自斟自饮。

    瞧这番架势,又忆起当日在雁鸣说随兄长喝惯了烈酒,故而阿七并不十分担心。此处众人谈论家国天下之事,与酒楼茶肆之中另有不同,阿七倒也听得入了耳,暂且顾不得幼箴,只管留意诸人——言谈间众人皆以张之焕为首,多是今届落榜滞留京中的举子,抑或作京中宦游的贡士,除却一些胸中无物、迂腐浅薄且俗不可耐的,内中倒有三五人,颇有几分才学见识。

    因无人引荐,阿七便低声向张之焕打听。

    张之焕顺着阿七所指,望了望偏厅正在对棋的两名男子,说道:“面西那位,青城王漭,字元浩——”

    一语将落,阿七不禁讶道:“他就是王元浩?”

    张之焕便笑道:“云兄也识得他?”

    “此人书画俱佳,陵南诸州无人不知。”阿七直言道,“小弟仰慕已久,不想今日竟得见其人。”

    “既如此,”张之焕道,“在下有幸为二位引荐一番,如何?”

    阿七欣然应允,起身随张之焕过偏厅去。

    一番寒暄自不必提。阿七幼时读书不济,却偏好书画,一时按捺不住,便出言向王元浩求画。

    对方倒也爽快,将手指了棋盘:“可巧此局便以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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