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再见六指 (第2/2页)
,眉头直跳道:“meimei,你还是先把裙带系上,再来拉我吧。” 那丫环脸更红了,手忙脚乱地将裙带交叉,但,越是紧张,那裙带就越是系不好。林西看她眼里水灵灵的,似乎都要急得哭起来了,自己也替她着急起来。 后腰上一动就疼,估计先前被撞狠了,或者是摔倒时扭到了筋骨,不过,那附近一直尖叫的丫环也真是的,也不知道过来搭把手,光顾着鬼叫鬼叫,又不是见鬼了,不就是摔了跤嘛,用得着叫了十几秒种还不停歇啊。 古代的大宅门女人真是……让人无语。 “嘻嘻,jiejie,你在这纸堆里找什么啊?我帮你找,好吗?”一个慢吞吞的男音在林西左边响起。 紧接着,眼前一空,纸堆被一只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手掌扒开,露出下面青青的草色。林西的视线被那只大掌的大拇指所吸引,在那纤白的拇指旁边,偎着一截小小的rou球。 六指。 手掌摊在她眼前,掌纹异常的凌乱,一点也不像正常人的手纹。三条横纹,居然首尾相接,开成一个两头封口的川字型。 这,这可是孤绝命。林西小时候,隔壁住着的那个神神叨叨的德叔,就是这种掌纹,他有一张很灵的嘴,说什么,什么都会中。 有一年镇上开了个刮刮乐的福利彩票站,林西的大伯便领着德叔去摸奖,在那之前,大伯已经连续摸了三天,把婶娘给他上街买一季肥的钱全部摸光了,结果什么也没摸到。
大伯每晚都是趁婶娘睡着了偷偷翻墙回家,在柴楼上睡一晚,半夜肚子饿了就找剩饭剩菜吃了,早上天不亮又翻墙去了街上。婶娘可是个辣性子,如果知道大伯把钱全败光了,肯定会提着浆洗棍追得他满街跑。 在这种窘迫的境况下,大伯想到了德叔那张灵验的破钵嘴,便动了心思,答应帮德叔去天顶山收三天苞谷,便骗着德叔去帮他摸奖去了。 最大的奖项是一辆桑塔纳小轿车,二等奖是摩托车。德叔摸了三张,结果三张都中了,前三等奖被他一人囊括. 大伯将小车卖掉,得了十来万,后来承包了一个豪华大巴,做起了巴爷。那摩托车给了大堂哥做聘礼,娶了个圆圆脸的嫂子。 德叔呢,就抱着那天鹅绒的毯子,乐呵呵去领镇的蔡姑子家求亲,结果被打了回来,断了一条腿。那毯子也被人家抢了。 德叔要大伯履行诺言,帮他把天顶山的苞谷收回来。大伯当时忙着卖车买巴,哪里顾得上当时乱许的诺言,开始还找理由搪塞着,后来干脆关门放狗,不让德叔进屋。 德叔断了腿,还被自己的亲哥哥骗了,心里堵气,便拄着拐杖爬到天顶山去自己收苞谷,一去没回。 后来,下了一场雨,足足下了大半个月。大伯的巴车也买回来了,摩托车也送到媳妇家,黄道吉日也挑好了,就等着天晴办喜事。 这个时候,大伯突然想到了德叔,他的一切,相当于都是德叔带给他的。他娶媳妇,也得让他来喝口喜酒啊。 然后,大家才发现德叔失踪了,他家的灶台都长了好长的白毛。有人才说起,半个月前,德叔上山掰苞谷后,好像一直没回来过。 天放晴了,大伯带人上山,却没有找到德叔。天顶山海拔两千多米,加上整整下了大半月雨,山洪爆发,淹了好几里地,德叔也不知道被冲到了哪里。 德叔是一个孤独古怪的人,他没了,几乎都没人替他掉一滴眼泪。除了林西,躲在屋子里整整哭了一天一夜。 堂哥结婚那天,林西死活不愿意去,在她的心里,大伯害死了德叔,害死了那个会给她编叫咕咕,在她肚子疼时,会背着他满山转悠,给他掏松子儿,剥荆棘果,学鸟叫逗她开心的德叔。 这件事情,在林西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从此后,她有了讨厌的人,那便是不守信,贪心不仁的人。 那天,大伯家鼓乐震天,欢天喜地。载着堂嫂的车队,从天顶山下迤逦而过,过天枯沟时,车爆了胎,开下了沟底。所幸沟里的水不太深,但是很浑浊,大家乱作一团,将水中的彩礼一一抢回车上,爬上岸的时候,嫂子的腿被什么东西划了一道口子。黄黄的水面上,浮起一朵血红色的花,像是祭礼。 当天夜里,大伯家传出凌厉的喊叫声,林西爬到柴楼上一望,看到一片凌乱的红布花礼中,有张熟悉的脸庞。 那是德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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