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2/2页)
真是爱妻情切,既如此,去苏州一事,若是十七叔愿意跑这一遭,朕也没有道理不准的,总不好让四王叔和十七叔之间生了嫌隙才好。” 朱权此次进京,朱允炆每每称呼朱棣总是用四王叔,称呼他自己却是用十七叔,少了一个“王”字,这其中的关窍,他如何能不明白。 他连连抚额而叹:“此次去完苏州,再去跟四哥的夫人说一声,臣便回自己的府里头再不出门了。皇姐说得对,四哥自己疯魔了不算,横竖臣也拦不住,还被折腾着也跟着尽干些蠢事。如此,臣告退,明日一早,就启程了。” 朱允炆颔首道:“十七叔一路小心。” 朱权退下,毛骧悄然出现,朱允炆下令:“撤!”毛骧领命而去。 朱权回到会同馆,发觉隐在四周的人已全然不见,回房后,嘴角终于漫出一缕无声无息的松快笑意。“南康,南康公主的驸马胡观,五哥。”他灭灯后于黑夜中双手枕于脑后闭目自脑海中一遍一遍想着这些人,暗暗细思量。 入夜之后,如昌盛所料,禄公公求见。 朱权表面上行为不拘,实则对当今皇上恭敬有加,即便在春和宫也没有半分行差踏错,对于没有被皇上邀请一起祭拜先帝更无半分不满,这便是禄公公向朱允炆密报的消息。而今日,他朱允炆听由朱权口中所述的朱棣对奚梅之情义,配合上葛诚的密函和燕王亲上的折子,看来这燕王真的是为情所痴,为情所狂了。
而禄公公每次偷偷地到乾清宫禀告宁太皇太妃的一言一行时,昌盛总是守在门外,心头有说不出口的畅快。 宁太皇太妃和南康大长公主以及公主的驸马一力扶持皇上顺利登基,燕王爷却让昌盛在朱允炆刚刚登基时向其谏言,收买宁太皇太妃身边的人。昌盛自然是不能知道鲁荒王之死的原因,但是宁太皇太妃毕竟还有自己的孙子在,与先帝的其他子嗣情分也都不错,以朱允炆的性子自然愿意防这个万一。 而朱允炆是知道皇爷爷为了自己的父亲和自己是怎么对鲁荒王下的手,昌盛的提议,正巧和了他的心意。只不过,宁太皇太妃本无二心,禄公公能密报些什么呢!只是他朱允炆自己心中有鬼罢了。他日时机成熟时,宁太皇太妃不但知晓了自己儿子的死因,还发觉她如此钟爱维护的孙儿竟然这样防着她,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又会如何呢?一个是先帝,一个是当今皇上,妙啊,燕王爷的计策当真是妙啊! 禄公公退出后,朱允炆随即召来侯显。 侯显将这次亲进折香苑,对折香苑叹为观止,对奚梅惊为天人,据实以禀,更向朱允炆禀告:“因奴才先去宁王府而宁王不在,虽日夜兼程赶往北平燕王府,但还是耽搁了不少时日。宁王爷接旨后不敢怠慢,日夜兼程先行赶路,唯恐误了皇上圣旨上的宣召。” 侯显的回禀无疑令朱允炆更添了一重放心,至此,朱权总算全身而退。 秋日干爽的夜月明星稀,朱允炆立在寝殿的窗前,任由清澈的晚风吹过他的脸,吹出他眼角的苍冷,吹出他眉梢的彷徨。无尽的夜空承载了他无尽的思念,不敢想不能想却又总是会想,他忍到已近忍无可忍。 乾清宫的日子似一缕绵长的丝线,在无边无际的寂寞夜中,他总是会深切地想起每一次与她的相见,只反反复复地对自己说,不要再见她,他与她只能就此相忘,她只能是他心头无法实现的一个梦。可她的眼神,如一剂慢毒,一点一点地腐蚀着他的肺腑,再到刻骨,最后铭心。 毛骧收到宋华的飞鸽传书道王家茶楼的掌柜起了疑心,被灭了口,他几乎惊得跳了起来,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担心阿蕊的身份是不是被曝露?是不是会有性命之忧?他毫不犹疑地立刻下令命毛骧将宋华灭口,只为了她的安全。他甚至不想再派人监视她,他忍住了想命毛骧前去苏州暗中监视宁王与她的相见,只为不想再听到她的消息,以至于那样的方寸尽失。 宋华死了,她的心头是不是会踏实些了,他这般为她,如此将她放在心上,甚至忤逆皇爷爷,她都知道么?只怕她这一生都不会知道,罢了罢了,知道了又能如何,是他一手造成了她今日的结局,她早就该恨他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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