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梅蕊嫣_第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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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第2/2页)

初到大宁时,曾在天上瞧见一对雪雁比翼双飞。王爷当时指着那雪雁对臣妾笑言,此乃雪雁,一生只求一个伴侣,共同抚育幼雏,人生在世,若能如雪雁一般,也算不枉此生了。当时妾身便存了私心,无论如何都要与王爷有个一男半女,与王爷一同抚养儿女长大成人,便是不枉此生了。可如今看来,妾身夙愿得偿,这福气算是到头儿了。”

    朱权不意自己一时的笑言张瑾竟这般记在了心上,张口欲再度宽慰,然也只有一句:“瑾儿,你想得太多了。”

    不料张瑾脸上却露出男儿般的洒脱:“与王爷守着夫妻的礼法相敬如宾多年,虽深受王爷顾命之恩却也知道自己并非王爷所想之人,这府中也无王爷所想之人。王爷之倾世情怀怎可辜负,妾身只愿为王爷祝祷能有一心人与王爷共携夫妻之情相伴终老,王爷若遇上了,万万不可错过。”

    朱权心头有一阵恍神儿,脑海里又飘过了那生动而又倔强的俏丽身影,只见张瑾似笑非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道:“瑾儿,你多虑了。”

    张瑾话语中有着诉不尽的清淡,她拿眼定定地看着朱权:“王爷,有些话不当讲妾身也须得讲了,妾身拖着这病歪歪的身子多年,倒也有些感悟,功名利禄说到底还是不如阖家安康。”她继而又笑,“不过王爷向来睿智,不管天如何变,人心是不会变的,妾身确是多虑了。”

    一直以来,朱权都不曾真心留意过张瑾,只道是她身子孱弱人又静,性子怡淡匀宁,既不落于俗套也算不上如何出挑,便这么可有可无的摆在府里头,顶着个宁王妃的名份出于明面上好歹过得去也算悉心照拂。

    不曾想她倒也是个七窍玲珑的水晶人儿,这些年来相伴左右对他竟然有了这样深的情思,只是于他而言终是亲大于情,也只能不得不辜负了,遂叹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安置吧。”

    张瑾顺从道:“是,王爷也早些歇息。”

    回到自己殿中瞟了一眼案上的琴谱便觉不妥,打发了小木子自去歇息,自己提了盏灯便往暖阁走去。

    暖阁中有两名男子在由远及近的烛火中渐次显现,一男子坐着,身边尚有一似随从模样的男子,看着小木子消失的方向,暗暗出神。朱权轻声笑道:“十一兄不远千里踏雪而来,未及相迎,不知者无罪,莫怪莫怪。”

    坐着的那人并不站起,也轻笑道:“自二十九年冬至一别有近两年,十七弟别来可还无恙?”

    朱权将灯盏放于案面,坐于男子对面沉静道:“一切安好!不知十一兄近来如何?”

    湘王朱柏这才褪去一身墨青色斗篷,露出坚毅脸庞:“警枕欹斜梦乍醒,夜深灯影射雕屏。景元阁上晨开座,注罢儒经注道经。为兄还是一贯囊萤照书、顿学累功、志在经国,长居景元阁,素日里招贤纳士拉弓驰马好不热闹。虽不是边王,日日如此只怕也早晚会召皇上猜忌,所幸景元阁总算不是浪得虚名,替十七弟找来这广陵散最后一阕也是十七弟遍寻不获的一阕。为兄琴艺不如十七弟,自是领略不到曲谱中的奥妙,但信手弹来,也颇能感受嵇康当年临死时心中不得不亡之悲壮,忽有所动,是为‘亡计’。”

    朱权给朱柏斟了杯茶道:“何为‘亡计’,小弟愿闻其详。”

    朱柏身边的男子突然跪倒,朱权只做未闻,朱柏静默片刻道:“也罢,你去吧,小心别露了行藏,速去速回。”那男子磕了个头便起身离去,消失在朱权的寝室中。

    朱权这才无限唏嘘道:“宋濂若泉下有知,知晓自己后人竟是如斯光景,不知该如何悔不当初!”

    朱柏也叹了口气道:“也是难为了他,带着弟弟meimei隐姓埋名一路从茂州乞讨到了荆州,当年小沐才五岁大病得只剩半条命,竟无银钱延医用药危在旦夕,幸而机缘巧合之下被我遇到,一门书香落魄成那般景象。后来他带着弟弟meimei隐在景元阁,再后来小沐跟了你远在大宁他益发地放心。如今只心心念念小沐能平安终老,九月也能安度余生,为此就算赴汤蹈火他也是认了。此番前来,也是想着他能最后见小沐一面,好死得瞑目。”

    朱权心中一惊,眉峰一挑道:“他竟然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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