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下 (第2/2页)
什么,就算我再努力,太女jiejie也不会喜欢我……”沈傲然说话的口气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委屈,“太女jiejie曾对我jiejie说过,她只把我当作弟弟,还会为我寻一户好人家……” 少年的头深埋,渐渐的,他眼眶里含了泪,肩头耸动,终于忍不住呜咽地哭了起来。 凤雏被他搅弄得心里也不大舒服,又看他实在可怜,便走上前将他搂在怀里,帮他擦试腮边的泪珠儿。“小傻瓜,你活泼可爱,率真无邪,殿下怎么会不喜欢你?她不想你入宫,是因为爱惜你,呵护你,不愿叫那些繁杂的规矩束缚你,怕折断你这只在天空肆意翱翔的鸟儿,怕从此叫你失去了单纯的快乐。” “我不怕……,凤哥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为了太女jiejie,我干什么都愿意……”沈傲然神色坚定,眼眸中无法动摇的神采叫凤雏也心头一震。 “那,你找个机会,把你方才说的话告诉殿下……” “我?”沈傲然鼓了半天勇气,还是畏首畏尾,“我不敢……”他说完从石凳上起身,胡乱抹了两把眼泪,抱歉地看着凤雏,“凤哥哥,对不住了,本来是给你道喜的,谁知我竟然惹你心烦。我、我吃饱了,我、我先走了……” 不等凤雏挽留,他已经又一阵风儿似的朝花园外跑去。 “哎,傲然!”凤雏跟着他追了几步,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便微喘着驻足,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何等滋味。 回到亭中定了定神,雪竹带人来收拾碗筷。见凤雏有些魂不守舍,关切地问:“君上若不舒服,不如传太医来瞧瞧?这些日子连续劳累,明天更是辛苦,千万别把身子弄垮了。” 凤雏点点头,“你去熬一碗宁神茶来给我喝,另外,昨天厨房不是还送了一碗青丝山楂酥酪吗?酸酸甜甜的挺开胃。我午膳没怎么用,叫厨房去准备吧。我心里燥,吃些凉的反而舒坦。” “是。”雪竹都一一应了。这时,有小侍来报,说映春斋的二掌柜齐海荣派人给凤雏送点心,还要求见凤雏一面。 雪竹有些不满,“净是些什么人哪?以为在她那里买过几次点心就攀起交情来了。咱们君上尊贵无比,岂是普通百姓说见就见的?快去撵她走,君上正不得意呢。” “慢。”自从上次冷玄玥刺杀宁婉之后,隐阁便再没有找过凤雏的麻烦。此时此刻,凤雏知道齐海荣派人前来是突兀了些,却想必亦有不得不见的缘故。凤雏沉吟着,“你们都退下吧,雪竹,让那人进来回话。”
少时,一个伙计打扮却身材俊朗的女子低头跟着小侍来见凤雏。凤雏命小侍回避,那女子俯身叩拜,“草民给县主请安。”说完抬起脸,将面目前遮挡的头发别于耳后。 凤雏一见之下,惊声道:“怎么是你!” 冷玄玥又端正地磕了个头,“臣叩见二皇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凤雏忙嘘声,自己也尽量压低声音,“你不是早就回汉国了吗?怎么还留在云京呢?” 冷玄玥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呈上,“臣的确已经回汉,然事态紧急,臣有十万火急又万般无奈之事不得不前来面奏殿下,请殿下御览。”…… 再说沈傲然,匆匆出了端静县主府,骑上马走了两条街,心中凄苦才慢慢驱散。午后的大街人群稀松,沈傲然不愿回沈府,又回想起方才自己连哭带闹徒惹凤雏不快,懊悔不迭。 下意识一握手腕,心里咯噔一颤,原来佩戴的那条琉璃玛瑙手串不知何时已经无影无踪了。 沈傲然拨转马头,沿途一路寻找都没找到,又细细回忆花园情景,心想:莫不是一时情急将手串掉落在花园内? 沈傲然硬着头皮又回到端静县主府,刚进府门,一个粗布短衣的女子箭步如飞从府里奔出来,与他擦肩而过,带着风声。沈傲然眉头微蹙,亦有几分诧异,看那女子的脚程便知她功夫不弱,却不知何许人也? 墨竹笑呵呵的迎了上来,“咦,沈小公子,您怎么又来了?” “哦,我掉了东西,许是凤哥哥替我收着。他人呢?” “唔,君上应该还在花园里吧,您自便。”墨竹说完又去指挥其它小侍搬东西,沈傲然哦了一声,便再次往花园跑。 这端静县主府他来了多次,轻车熟路。片刻之间到达凉亭,凤雏正坐在里头,手里似乎攥着什么,脸颊苍白,双唇无色,满眼透着哀伤。 四周静悄悄的,六月的午后,一丝清风也无。 沈傲然怕凤雏是因为自己方才的话伤心,急忙过去拉他,“凤哥哥,刚刚是我不对,是我胡言乱语,我那些话都不是真的,我哪里敢觊觎太女jiejie?明日就要大婚了,若为了我叫你心存芥蒂,和太女jiejie伤了和气,我、我可真就是罪大恶极!” 他说完竟要给凤雏跪下,凤雏一怔,赶忙搀住他,声音嘶哑,“你这是做什么?” 沈傲然眼圈也开始泛红,“我、我给你赔礼,我怕你恼我,以后都不原谅我了。凤哥哥,我真的从来没奢望过和你争,我知道我不配……” “你、你怎么又说作践自己的话?哼,我在你眼里,倒是个小气没胸襟的人。好了,我告诉你,我从未恼你。殿下若要娶你,我也替你开心。”凤雏边说边想把冷玄玥呈交的书信揣进袖子,却没成想沈傲然和他一拉一扯,他手指有些不灵活,信笺顺着指缝滑落。 “这是谁的信?”沈傲然不疑有它,抢先一步拾起来便读。 字迹苍劲,寥寥数言,凤雏伸手一把抢了过去。“这信没什么打紧,傲然,我……”与沈傲然目光对视,凤雏一阵心虚,从那少年惊讶无比的眼神中看得出,他似乎已经看懂了一切。 “凤哥哥,原来你、你、你竟然是……?”沈傲然一边难以置信的摇着头,一边向后退。 “傲然,你听我说……”凤雏此刻心中焦虑,欲哭无泪,扑通一声跪在沈傲然的面前。 沈傲然大惊失色,急忙去扶他,“凤哥哥,你快起来,我受不得你的跪!” “不,傲然,事到如今我只能求你,求你帮我,帮我渡过难关……” …… 六月十六,皇太女迎娶淑君,排场不亚于迎娶太女君,云京城内又是一片欢腾。一切依照皇家礼仪,等进了柔芙殿,宁婉迫不及待的走到床榻边,拿着喜竿去挑喜帕。 “凤儿,咱们终于如愿以偿了,现在只有你我二人,还要这劳什子遮遮掩掩做什么?”宁婉毫不掩饰内心的兴奋与雀跃,喜帕挑开,新人却别过头去,故意不叫她看分明。 宁婉只当凤雏害羞,也上榻坐了拉了他的手,笑盈盈哄道:“好凤儿,今天是咱们大喜的日子,听话,叫为妻好好看看你。为妻想你想的紧,都已经整整十天没见了,你难道一点也不想我?” 说话间扳着新人的下巴转过他的脸,四目相对的霎那,宁婉先是一愣,随即啊的一声惊呼,起身向后退了一步。 她点指着身穿礼服,双眼含泪的沈傲然喝道:“怎么是你!凤雏呢,凤雏人呢!” 话音未落,内殿的门被推开,白玉彦和关冷烟一前一后快步进来。 沈傲然傻傻的看着宁婉只顾着哭。关冷烟抢在白玉彦之前跪倒:“殿下,属下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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