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订版第十七卷 兵临城下 第二章 重返故地 (第3/3页)
他这一次没有吭声。他正在琢磨怎么对共工要塞再次发动一次攻击,让虹翔不能掌握援军已至的消息,免得在这种时候出来添乱。新的讨伐队很快出发了。 讨伐队出发了十天后,还是找不到戴江南,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尼普尔森。请示了索伦后,讨伐队提心吊胆地度过了尼普尔森门,然而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再次请示后,他们又向前寻找。然而此时却暴露了这支讨伐队的一个缺点:速度太慢。
费里亚战斗机本来速度不快,部分加装了加速模块的稍微快一些,但巨舰比它们还要慢得多,在全速状态下都比人类的现代级慢不少,保持警戒状态前进时简直象乌龟爬。这支讨伐队在尼普尔森星系内逛一逛也罢了,真要出去,就会出现全军以巨舰的警戒龟速前进才能保持阵型的情况。但是没办法,戴江南的两次雷霆打击已经把他们打怕了,于是缓缓沿着B路线逆向寻去,企图找到戴江南舰队并消灭之。 可怜的讨伐队并不知道此时他们的前方已经没有人类舰队了,只要一鼓作气开过去,理论足以直捣黄龙,毁灭秃鹫要塞守军后与雷隆多护卫队直接交火并引起全球红色警报。但以这种龟速前进则需要至少两年才能抵达秃鹫要塞,那时的人类世界已经过了六年时间,迎接他们的阵容恐怕会非常可观。而且索伦才不会答应这么庞大的一股部队擅自脱离自己控制那么长时间,哪怕是十分之一的时间也不行。 讨伐队在B路线苦苦寻觅戴江南的芳踪时,他正率领着舰队从A路线向主星方向行驶。倒不是他sao扰了尼普尔森一回就良心发现自行撤退了,而是他此行的又一任务:摸清A路线的形势,查出第二次亡魂公路会战的真相。 远征时间〇三年九月二十五日,戴江南向后方发回了一份。经他的实地考察证实:波旁门附近的确有大规模作战的痕迹,波旁门遭到了破坏。这一点在宇宙学中还是个新鲜事物,很难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现象。众所周知,如同再锋利的刀也砍不断水那样,常规的攻击手段对跳跃门是不可奏效的。虽然那里曾发生大规模作战是勿庸置疑的,但却没有留下大规模作战应该遗留的大量残骸——不要说大量,作战的中心点周边只有不规则的多源辐射状能量释放痕迹,一点跟人工制造有关的东西都没能找到。陈述了现场的发现后,戴江南简要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北飞学生对宇宙学研究都很深,在某些方面甚至超过致力于此的科研专家。对于跳跃门的属性和作战方法,我们还在学校时就曾多次研究过,这种研究一直没有中断。我记得校刊上曾有过一篇论文提到这样的理论:一定当量的正反物质作用时可破坏跳跃门的结构。对于这个理论的争论进行了相当长的时间,但从来没有人试验过,毕竟反物质发动机和燃料都非常昂贵,耗费不起,何况为了保障安全,我们开采使用的反物质燃料都是不会直接与正物质发生作用的半中间态,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出现完全形态的反物质粒子的。 然而身处其地,回想宋春雷面临的形势,我完全可以体会他当时的心情。如果是我应当也会那样做的。宋春雷应该是强制命令所有装备了反物质发动机的战舰修改了安全控制系统,违反cao作规程超负荷运作,在全力向敌军反击的表象后掩盖的是他的最后战略意图。我相信他制造出了足够的完全态反物质,在反物质发动机损坏的一刹那,这些反物质脱离了安全磁场的控制直接与正物质接触,释放出了恐怖的能量风暴。他的舰队变成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炸弹,与周遭的敌人一同化做了虚无,并成功地毁掉了波旁门,使得敌人无法趁胜前进,给我们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通过对消灭的费里亚部队中缴获的部分文件的解读,基本证实了我的这个猜想。根据他们的描述,第二次亡魂公路会战的最后一刻,濒临绝境的人类舰队忽然发动了垂死一击,一种不可想象的武器启动之后,人类舰队全部消失,波旁门变得不可通行,同时费里亚的中军遭到了严重损失,中军统帅扎查莱王子当场阵亡。我们在秃鹫要塞遭遇的那三千敌军正是以参加此次战役为主的费里亚混合部队组成的,他们会那样的组织零乱、缺乏强力领导核心和士气沮丧都是宋春雷的努力造成的。他没有局限于一战的成败,而是为之后一年以内的战事打好了基础,拯救了我们大家,这才是名将的风采!身为他的学长,我既感到骄傲,又觉得惭愧,他值得我们每个人敬佩。” 如果这份报告是我的人写的,奥维马斯那边多半会出于自己阵营的立场予以一定的抵制,这种事已经多次发生了,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然而戴江南的身份是那样的特殊和中立,桀骜不逊的他会低头敬佩比他年轻十多岁的宋春雷也不能不说是一则奇闻。在这个急需英雄劳模典型的时候,后方的宣传机器摈弃前嫌联合运转了起来,在这份调查报告的结论基础上加上了种种合理和不负责的想象延伸和艺术渲染,把宋春雷塑造成了一位军神,无数花季少女为之心碎痛哭发誓终身不嫁为他守节。尽管这种誓言公布出来的时候总是信誓旦旦,但我们一点也不必担心它真的会影响到人类的生殖传承。 我们要做的事已是事后的形象工程,从某种意义上我认为反而会使死者不能安宁,是一种很无聊的正义坏事。在做了那么多宣传之后,99.99%的人想到宋春雷的名字时就联想到了战无不胜的军神。可对我们这些熟悉他的人来说,他只是个有些腼腆,很少说话,唱歌跳舞与人交际都不在行,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干不好,只是偶然在打仗方面特别有天赋的刚刚步入成年人世界的孩子而已。他为我们做了许多,但他绝对不是为了让我们大肆宣传和缅怀他才那么做的,他最讨厌那些事物。然而我们不能不做,尽管他不喜欢,但应该也能理解吧。 在这许多唱高调的工作中,我唯一喜欢做的是亲自牵头执行宋春雷临战时留下的那句话,执着不休地在全部军事文件和地面史籍中抹去扎查莱的名字。尽管在宣传资料上看到少年军神宋春雷面临的敌人名字居然叫“未命名”是件很奇怪的事,但知道了会这样做的原因后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三年后,随机找到一个知道两次亡魂公路会战的人很容易,但要他想起那个叫“未命名”的费里亚王子的真名,倒还真是大大的不容易。我们的传媒机器就是如此有用,要想在大部分人心中抹去一个人的名字太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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