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离婆的变化 (第1/1页)
就在曲建达犹豫之际,离婆那哀求的双眼在他脑海浮现,虽然只是一瞬而过,但心里的不安无声的蔓延开来,这让他吓了一跳,面对的鬼怪无数,突然对一个寡妇有了不安,那种别扭劲曲建达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别想着拖延时间,如果你把替身焚毁,那就不是一条命能解决的。” 在稻草替身上的衣服里面,被曲建达画了一道方外符咒,和他方才引燃的属于连体符,一燃皆燃,但效果极小,使得过了这么久,替身也只烧掉小半。 但里面的曲秀芳却是时刻在承受折磨,所以才出言威胁。 曲建达缓缓站起身,暗自握紧双拳,一脚将替身上的火熄灭了。 “你要记得你说的话,否则二叔即便是拼命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当晚曲家老少都没再做恶梦,可在第二天,张国辉睡死在炕上的消息一大早就传遍了村子。 可怜的离婆没有哭闹,只是紧紧的抱着儿子的尸体,对外界不闻不问,无论邻居怎么劝就是不动,村长实在看不下去,便让年轻人强行抬走尸体。 说起来也真怪,哪怕是四五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也拧不过离婆一个中年妇人,反而张国辉的尸体被她越抱越紧(可见母爱的力量不是常理就能衡量的)。 最后实在没办法,众人也只能听之任之,但在离开前,一些老大娘自发轮流守在这里,生怕离婆一个想不开寻了短见。 就在第四天,也是大年三十那日,离婆终于放下了儿子的尸体,去了曲四家找曲建达。 那曲建达也算有良心,将实情告诉了曲四一家,并要他们好好照料离婆,在当晚便离开了。 正值年三十,曲四两口子正商量要不要给离婆送饺子时,离婆就上门了,二人如做贼心虚般,嘘寒问暖的极是热情。 三天未进食的离婆也不客气,狼吞虎咽一番便问起曲建达,得知早就离开后,便叫曲四帮她把儿子葬了。 在大过年的下葬,这个晦气劲就别提了,曲四当然不乐意,但离婆的一句话便让他无可奈何。 “我的儿子是因为你姑娘死的,你要是不去,我就死在你家,过年?我让你们一刻也过不消停!” 将儿子安葬在茔地后,离婆不是没想过死,但她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尤其是曲家对自己隔三差五的照顾,和曲建达当晚回来后,神色的不自然。 虽然对此有怀疑,但离婆没有再为难曲家,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丧子之痛不是说挺过去就能轻易过去,离婆经常去儿子坟前哭诉,正好这日是清明,离婆再次来到后山给儿子烧纸,一切都如以往般,拉拉家常、说说思念,最后再大哭一场。 但就在离婆痛苦不止时,也不知是何原因,本就阴暗的天空愈发昏暗,而且二三级的小风也渐渐变大。 不多时,整个后山都笼罩在昏暗中,暴雨雷霆狂风肆虐,说不出的骇人,离婆瘦弱的身躯倚在儿子的墓碑上,愈发显得凄惨。 “老天爷啊,该哭的是我啊,你让我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在我没记事时就成了孤儿,好不容易嫁了人有了依靠,不到一年又让我当了寡妇,为了儿子,我都挺了过来,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我唯一活着的理由也带走啊……” “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让我活的这么痛苦,儿啊你死的冤啊,妈恨不得死的是我啊……”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惊雷劈下,不偏不倚的打在了离婆的头顶,瞬间昏死过去。 离婆本以为会被劈死,可她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出现了她日思夜念的儿子,对她说了很多话,但无论怎么看,就是看不到张国辉。 半夜时分,离婆从山上走了下来,脑中一直回想着儿子对她说的话,即使到了家,仍是不敢相信这一切。 “妈,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我本是天上雨神娘娘的儿子,我死了也就是我在凡间的日子过到头了,你不要太过悲伤,儿子不能给你养老,就教给你一些本事,让你不用干活也饿不着、冻不着,如果你愿意,还可以收徒弟,让他给你养老送终。” 离婆醒来后,这些话依然清晰的回响在脑中,而且之前对装裱画符一类的东西,没有半分了解的她,此刻竟奇迹般的知道符咒如何画,知道如何给人看癔病,在回来的路上,也看到了之前看不到的鬼魂。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离婆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些,为了印证心中的想法,经常出村子,一去短则十天半个月,多则半年之久。 但离婆出门做啥,她不说也没人知道。 而在这期间,离婆先后收养了三个人,第一个叫何壮,长的和张国辉很像,是离婆供他上的大学,现在当了警察。 第二个人就有意思了,是个女孩子,有趣的地方是,她和离婆非常不合,但离婆却将她的本事交给了这个名叫雨烟的女孩子。 后来在雨烟十七八的时候,一个人到了何壮的小城,独自开了一间百孝堂,说白了就是当了个年轻的女阴阳先生。 第三个当然就是我了,在我来到这里时,离婆没有再出去过。 我比雨烟和壮哥都要小,这些事我都是听离婆说的,因为三人中,顶数我最随和,所以离婆有啥话都愿意和我说。 所以村子里和我差不多大的小伙子都去了城里打工,而我还是留在离婆身边,她年纪大了,做饭烧炕都不方便,我也不放心她一个人。 我原以为日子能这样平静的过去,但在我十八岁,也就是来到这里第四年的一天,突然来了一个人。 那时我刚从地里拔草回家,在院子里就听到有个年轻人,不停的说,可我却听不清他说的是啥,我猫腰来到窗户底下想一听究竟,他就好像知道有人偷听似的,突然不说了。 还没等我起身,就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我就指着我的鼻子让我滚,一副气急败坏,跟我在他家蹭吃蹭喝了的小气样。 我心寻思你谁啊你,我又没住你家,凭啥让我滚,就在我要反驳时,离婆从屋里出来了。 见到离婆我自认为很豪气的道:“就算要我滚,也得是离婆说……” 我还有一大堆话要说呢,谁知道离婆突然来了句:“生儿啊,你走吧,这是离婆给你收拾的行李,以后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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