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血海深仇 (第2/2页)
命运多舛,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我给你熏陶一下?” “免。”夏冬青答,“小可啊,你能不能就叫我夏冬青?这么喊我反应不过来。而且我还没入职,不能这么叫。” “喊喊就习惯了,你这么聪明,做Engineer不也是早晚的事嘛?”余可说,“再说,你人都在国外了,怎么还老想着用中文名?要入乡随俗。” “那你们直接用英语聊嘛。”路北北说。 “这是为了照顾你。”余可说,“就好像在只懂英语的人面前说中文是非常不礼貌的,显得把人家排除在外。你在这里,我们当然要说中文,省得你听不懂。” “嘿。” 路北北一下笑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但到了余可面前,别说半句,她连一个字都懒得多说。“那你们赶紧去。”她说,“晚饭就不吃了?” “我还没决定——” 夏冬青没说完,余可已经拽着她就要走,路北北就又拍拍夏冬青肩膀。“夏工程师,你自己和婆婆说,我可不替你背这个锅。” 伯君婆婆面前,余可的名字是不能提起的禁忌。路北北不敢惹这个麻烦,得让夏冬青自己编理由。 “我自己说。”夏冬青连忙答,半个身子已经被余可拽了过去,“还有,不要叫夏工——” 夏工是谁,为什么不要叫,路北北实在不知道。那后半句已经跟着余可一起飞走了。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路北北看着,扁扁嘴。 路北北不喜欢余可,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喜欢。彼时三人一起经过路北北每天都要穿行的那个车站,路过那几架总有人在弹的公共钢琴时,余可突然停下脚步。 “听一会儿。”她说。 路北北不置可否,她不想听,但夏冬青这个新朋友她是第一次见,礼节上应该陪一陪她。三个女孩儿就站在一边,看一个棕发的白人小哥动情地弹了段琴。一曲终了,围观的人拍拍手,她们就跟着一起拍。余可还叫了声好。
“我就喜欢莫扎特。”她说,“他刚刚弹的就是莫扎特。” “想不到你还懂古典音乐。”夏冬青说。 “多听听,你也能懂。”余可说,“不过也难怪,中国就没有音乐,没有这个高雅艺术的氛围。” “民乐也有很不错的。”路北北说。 余可不理。“你们既然来了欧洲,就应该参加一下欧洲的音乐会——一定要去现场。这样你可以看到弹琴的人的表情,就能对曲子有更多的理解。就好像刚才这个人弹的莫扎特,非常有味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曲子听着很欢快?但他有时就皱眉头,这就是细节。” “是啊,他换指时差点手指打结,是得皱眉头。”路北北说,一脸漠然。 余可瞥了路北北一眼,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 “这是莫扎特的意境。”她说,“什么叫‘含着眼泪的笑’?光听你是听不出来的,一定要看现场,看弹琴的人的表现。他皱眉头就是因为感觉到了莫扎特的哀伤。当然了,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表现得出来,得是大师才行。我觉得海菲兹就很好。” “海菲兹是谁?”夏冬青问,“外国人吧?” “当然是外国人了。演奏莫扎特的大师啊。”余可说,“你不知道?” “弹钢琴的?”路北北问。 “当然。我还有一套他的黑胶唱片,可惜了,不能去看现场,人已经过世啦。” “所以你是说,海菲兹的莫扎特钢琴曲特别好。”路北北说。 “是啊。” 路北北轻轻拍拍余可肩膀。 “海菲兹的莫扎特没得说。”她说,“不过他是小提琴家,不弹钢琴。” 她说完就自顾向前走去,留下一个楞在原地的余可,和一个仍旧什么都没明白的夏冬青。 那之后余可就也不喜欢路北北了,见面的时候干脆装作没看见她,路北北也不在乎。不过又一次,夏冬青非要拉着路北北去图书馆写作业,说了一句你上次的作业都没及格,一旁赶来的余可恰好听到。突然有了还击之地,余可赶紧拉着夏冬青问她路北北的专业成绩,听了之后还以一声冷笑。 “留学生来镀金的商科。”她说,“老师生怕你们不毕业,没法让他们赚到钱,你居然能还能不及格。” “是啊,我家财万贯不知道怎么花,主要是因为有张海菲兹的钢琴黑胶唱片呢。卖了它我才来的英国。”路北北答。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夏冬青很尴尬,路北北倒越发不在乎了。她知道自己不是C单元唯一一个讨厌余可的人,也不是唯一一个被余可讨厌的人——除了夏冬青,其余三人都和余可有过节,连学神沈畅都是。这人实在是招人讨厌。 所以,就实在是不理解。机械工程专业的夏冬青,堂堂巾帼英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雕虫小技如换灯泡修电脑根本不入法眼,扛个发动机上五楼也不是事。可她却和余可这种人混在一起,居然不嫌掉价。 ——算了,人各有志,路北北又想。夏工还觉得我是过着猪一样的日子,所有人都觉得我是过着猪一样的日子。可这日子不也挺好。 至少,自己心里不难受。 她拎起书包向宿舍的方向走去,刚迈出一步,手机响了,又是邮件。北北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一行英文:明天中午12点到我办公室来拿英语资料。 署名西蒙。路北北突然觉得眼前一片黯淡。 她的好日子真的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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