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月家(三) (第3/3页)
一块原玉,伸手到牛车外奋力捡起一块石头,往玉上狠狠一砸。材质不好的玉登时碎成数块,她心疼的望了许久,将最大的碎块递来给我:“这是真源玉,娘亲去世前留给我的,你拿着,希望我的娘亲也可以保佑你。”
我接过来,小心放在香囊里,认真的点头:“我会好好珍惜的。” 她抹掉眼泪,轻轻抱住我:“傻丫,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我点头:“嗯,你也要。” 但我终是没有被买走,与买主会面时,我被人一眼看出是个傻子,两个大汉为此被痛骂了一顿,险些报官。我也不好过,回去后他们把我毒打了一顿,路过一处悬崖时,毫不犹豫的把我抛了下去。 我跌在水里,浑身冰冷,过去好久,我从水里撑起身子,攀住崖边的野草朝上爬去。 没人再管我了,我只能又去吃野草,偶尔运气好,会捡到一些剩饭。我瘦的皮包瘦骨,尖嘴猴腮,唯独腰身极粗。 饮露餐霜,xue居野处,我流浪了一年多,不知不觉沿路荒草稀疏,天地越渐辽阔,一片苍茫,常常徒步数十日才能见到一座城池。 不知又过去几日,我走到一家村庄,走累了,我在村口坐下。瞭望着天际的落日残阳。 傍晚的风吹得很是悠闲,我喃喃开口,哼着自己都听不明白的小调。 就在这时,有人拿石头砸我。是三个小男孩,我忙起身就跑,他们边追边骂:“女疯子快滚,不要靠近我们的村子!” 我被砸的头破血流,忙擦下自己的血吮掉。他们不依不饶,一直跟着我:“又臭又脏的女疯子,我要吐啦!” “恶心死了!砸死她!” “不要来我们村子!你快滚!” …… 混乱中,我听到为首的那个男孩叫小虎子,心中有气,咬牙切齿的想,一定要打回来。 但我的脑子着实不好使,我的报复计划就是捡一根略粗的树干去打他,还很愚笨的挑了一个许多成年男子都在场的街道。 我英勇无畏的冲上前去,用树干砸他的脑袋。一下子就砸出了血,但紧跟着我就被其他人围坐一团拳打脚踢。 他们把我关在了牢里,六天后,我被放了出去,小虎子带着一帮小孩站在村口等我。 我想跑,他们一下子就抓到了我,把我拉到村外的小河边打我。朝我吐口水,使劲的拧我的rou,小虎子还抓住我的头发把我摁水里,憋到受不了了才提起。 一个小男孩用树枝挑来一堆狗.屎。他们起哄要我吃下,我极力挣扎,转身想逃,一头撞在一个白衣老人的身上。 追着我身后扔来的狗.屎与我偏差。“啪塔”一下,落在老人不染纤尘的衣上,直直滑下。 老人愣在原地,片刻,跳脚怒骂:“我宰了你们!” 他几下便把小虎子他们揍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还脱下他们的衣服,把他们吊在树下。 我愣愣的望着他,他得意的揉揉鼻子,冲我扬眉:“如何,我厉害吧?” 看我没有反应,他皱皱眉,转身离开,临走时不忘将衣上的狗.屎擦在那些男孩的身上。 我忙跑上去,他停下脚步:“干嘛?” 我没反应,他转身走了,我忙又跟上。 他挑眉,走一步,我也走一步,走两步,我也走两步。他一笑,退一步,我呆呆的看着他,纹丝不动。 他不笑了:“你跟着我干什么,去去去。” 他这么厉害,我已将他认作可为我遮风挡雨的大树,可是我不知道要如何开腔叫他收留我。 他又走,我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别……” 他看向我黑漆漆的手,再朝我望来,我抬着眼睛,望着他的眼睛。 他眸光微闪,俯下身:“小丫头,你叫什么?” 我摇头。 “你是流浪儿?” 我想了想,点头。 他伸手触碰我伤口上的血,放在鼻下一闻:“怎么是甜的,跟花香似得,你吃了什么?” 我茫然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他皱眉:“你被打得这么惨,痛不痛的?怎么不哭的?” 我小心开口,语声嘶哑,口齿不清:“我忘记怎么哭了。” 他静静看着我,眼眸渐深,良久,笑道:“哈哈哈,哭还能忘么?有趣,哈哈,走,被骂被罚都认了,以后你就叫我师父,跟这我吃香的喝辣的去!” “师,师父……” “知道为师叫什么吗?” 我摇头。 “为师叫玉尊仙人,哈哈,你叫我大仙吧,不不,还是上仙,上仙听起来威风!” “师父……” “叫上仙!” “师,师父。” …… 他将我带到一处客栈,买了一套干净衣衫,要为我洗澡。脱衣时从我衣中掉出一个香囊,里面有张花笺,他端详半日,沉吟:“腊月初九……此处为寒荒漠北之地,露少雨缺,林稀草疏,百姓寄望祥瑞,又称此地‘十二田’,望此处雨水充沛,长年灌溉,恰好你生于十二腊月,索性取个‘田’姓罢,就叫你田初九,如何?” 我直愣愣的望他,表示听不懂。 他哈哈一笑,将我抱到浴桶里,舀起一勺水从头淋下:“初九初九,哈哈!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初九了,你知道为师为什么要叫玉尊仙人吗,这个取自风月琼楼玉尊容,听上去怎样,厉害不厉害……哎呀,你别跑,我的天,你多久没洗澡了,哦哟,好粗的腰,怎么这么粗啊……对了,初十……初十?等下,我去看看你的花笺……哦,是初九,小初九啊,为师道行很深的,我住在仙山,我所住的地方云阶月地,璇霄丹阙,上面有很多好玩的……你再跑,再跑我揍你了!……说到哪了……哦,我可是走到哪都有鲜花铺道,曲乐夹声的,我一离开,满城鸣琴而送,百姓啼哭,你能想象那画面……我叫你别跑,别把水溅起来!我真的会打你的!” 第二天,鲜花铺道,鸣琴而送没有看到,相反我同他一起被人赶出了客栈。 当时他一把鼻涕一把老泪的摸着口袋:“我的钱袋呢,我的钱袋呢,最后脱靴摸出十六文,被忍受不住的掌柜抄起扫帚追了两条街,也哭了两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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