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田地后人收_第四十四章 八月十五杀鞑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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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八月十五杀鞑子 (第1/2页)

    “生产队里养了一群小鸭子,我天天早晨赶着它们到池塘里。小鸭子向着我嘎嘎嘎地叫,再见吧,小鸭子,我要上学了,再见吧,小鸭子,我要上学了……”

    这是胡卫东上学以前经常唱的一首歌曲,当他背着书包走进校门的时候,不知为何,胡卫东又在心里默默地重温了一遍欢快中带点离愁的旋律,一种若有所失的淡淡的忧伤,莫名其妙的涌上他的心头。

    胡卫东、苏晓丽和王三蛋分到了一年级一班,齐东强和二扁头分在一年级二班。从小在一起的小伙伴,很多都是刚刚知道彼此的学名,比如要把狗剩和红军对上号,老胖和学军对上号,因为他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

    那个年代的名字极具特色,无法复制。男孩子的名字,大都叫什么胜军、海军、胜利、东斌、洪伟、红军、建军,志远,如此不一。还有女孩子的名字,比如桂花、青梅、瑞红、淑梅,红梅,还有叫巾帼、铁梅的,最厉害的是一对蒙古族双胞胎,分别叫做天美蓉、地美蓉。显得比较特殊的名字,就要数吴不畏和李鑫鑫,吴不畏的mama是场部人人尊敬的音乐老师,也是周兰花的死对头,据说成分特别高。而李鑫鑫是山东大老李的小女儿,她爷爷解放以前是个算命的,他算出来李鑫鑫五行缺金,所以一下子给她补了六个金。

    最有地方特色的,当属那些没有汉族学名的蒙古族小孩的名字,比如一年级一班的“阿尔斯楞”和“乌云其其格”,这样拐弯抹角的饶舌名字,令胡卫东人生当中的第一位老师,一个叫做刘大舌头的女教师,日里愁眉不展、夜间愁肠百结。

    刘大舌头的真实姓名已佚。她在胡卫东的班级既教数学,也教语文,是当时众多的多面手老师之一,文武双全。可惜她只呆了一个学期,突然就调走了。胡卫东之所以没有忘记她,恐怕是因为她的身上,总是散发着香皂和雪花膏的好闻的味道。

    她是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女老师,家在外地,不过没有人到军马场探望过她。刘老师一个人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开学悄悄地来,放假静静地走,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长得高挑俊秀,白净的面容,在高原无数张黑红的脸庞当中,仿佛鹤立鸡群,非常的醒目。一根马尾辫油亮粗黑,直到腰部。

    刘老师的口音很逗人,或者说是一个遗憾,与她近乎完美的形象完全不符。她把“人”读做“银”,“rou”和“油”分不清,听起来好像一律读做“右”。现在想来,这应该是东北某一地区的口音。刘大舌头的外号,其实是初高中那些调皮的男孩子给起的。家长们不论人前人后,还是称她为“刘老师”。

    上学的第一天,胡卫东就受到了惩罚。当时刘老师站在讲台上慷慨激昂,“银民、银民”之类的大道理讲得滔滔不绝。胡卫东听的云里雾里,他看了看同桌李鑫鑫,发现人家目不斜视一本正经地听得入迷。没办法,胡卫东只好从衣袋里掏出来一个酸甜脆嫩的海棠果,“咔哧、咔哧”的啃起来。

    刘老师很快就发现了这只撞在枪口上的兔子,这是一只她十分熟悉的小野兔。曾几何时,她气冲斗牛,甚至有一种想要杀了死他的冲动。因为这只小野兔子如同她的噩梦一般,不时游荡在她的教室窗外,他和齐东强、王三蛋、二扁头等另外几只小野兔子,不止一次地往她的教室里扔干马粪蛋。

    “胡卫东,你给我滚到前面来!”

    刘老师的一声大喝,吓得胡卫东差一点被海棠果噎死。他犹犹豫豫地站起来,一脸的茫然,显然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胡卫东,你是不是聋了?拿着你的海棠果,到讲台上来,快点!”

    胡卫东赶忙拿着只咬了两口的海棠果跑到讲台边,他把海棠果放在沾满了粉笔末的讲台上,转过身,又朝座位上跑回去。

    “你给我回来!我让你回去了吗?!”

    刘老师的嗓门又高又尖,声音穿透了胡卫东的五脏六腑,使他心惊rou跳,胡卫东惊慌失措的又跑回了讲台边,仰着脸看着刘大舌头,心里面却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是好。

    “你给我立正站好!上课吃东西,违反课堂纪律,一直罚站到下课,看你以后老实不老实!”刘大舌头说一句话,就用教鞭在讲台上敲一下,“啪啪”的响声,对学生很有震慑力。

    教鞭是用扫帚上的竹条改制的,颇具知识分子的创造力,他们敲打讲台时候的表情,既享受又愤怒。很有点郑板桥诗里的那种“扫风扫雾真吾事,岂肯区区扫地埃”的高傲。教鞭取材方便,用料节约,竹条子十分结实,韧性十足,轻易不会折断,也不会分叉,它带着呼啸,抽打在那些调皮鬼的身上,痛在皮rou,却不伤筋骨。

    可能是看在胡卫东胳膊上打着石膏的份上,刘老师只用教鞭敲打了讲台,没有朝他的身上招呼。不过,入学的第一天的第一节课,受到惩罚的胡卫东单手贴在身体的一侧,打着石膏的手臂成九十度摆放在胸前,就这样保持着高大上的姿势,直溜溜地站了四十五分钟。

    这是一个历史性的四十五分钟,给胡卫东自己和他的同学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为成年后的同学会增添了一个谈资。不过相比第二堂课的王三蛋,这只是小巫见大巫。

    第二节课是语文课,万事开头难,刘老师要把什么是汉语拼音,汉语拼音有什么用,说得尽量清楚明白一些,这样才能把它们输入到一个个空白的大脑里。细心的刘老师发现,坐在第一排的王三蛋表现有点异常,他面色潮红,浑身发抖,在座位上来回扭动,貌似十分痛苦。

    “王山丹同学,你怎么了?”刘老师关切的问道。

    “老师,我想去厕所。”王三蛋小心翼翼地回答。

    “下课时干什么去了?”刘老师厉声责问,“给我憋着!”

    王三蛋不敢再言语,他只能满腹委屈地听老师的话,继续努力的憋着这泡根本不属于刘老师的屎。刚才下课的时候,王三蛋磨蹭了一会儿,等到他想起来去厕所时,课间休息的十分钟,已经过去了一半。学校的公共厕所在校门外,也就是钱老五曾经在里面畅游过的那个厕所,离教室可不近,必须下课时就要争分夺秒抓紧时间。

    王三蛋恰好与三年级的金贵结伴,这两个反应迟钝的家伙刚跑到学校门口,老杨头的上课钟声就敲响了。

    学校大院子的正中,立着一根五六米高的旗杆,旗杆的底下有一个三角架,上面挂着一个“东方红”链轨车的驱动轮,这就是老杨头每天用小铁锤敲的钟。

    驱动轮的钢材质量好,敲起来声音清脆,传播的也很远。老杨头敲钟也有讲究,下课时,钟声悠扬缓慢,好似深山古刹里的和尚,看破了红尘凡世。上课时则大不同,一下紧跟一下急促的钟声,就像哪里失了火,又好似阎王催命,令人心乱如麻。

    急促的上课钟声响起时,常常有很多学生着急忙慌的一边往教室里跑,一边破口大骂老杨头。

    金贵听到上课钟声,马上停下了脚步,他嘴里面骂着忘年之交老杨头的妈,转过身解开裤带,在学校门口的拐角撒了一泡尿,然后朝教室跑去。王三蛋肚子很胀,他无法跟金贵一起解决迫在眉睫的问题。只好一咬牙一跺脚,回到了教室里。

    现在的王三蛋简直生不如死,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刘老师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对王三蛋说:“赶紧去吧,我告诉你,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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